邵夫人專心扎著菊花瓣,聽到腳步聲到身邊了,才側頭笑道:“今天怎麼回來的這樣早?你看這菊花,今年這樣顏色,才算是開得正了,這樣的花瓣,拿來做菊花餅,才算是得了菊花餅的真味兒了。”
看著邵夫人的謝尚書有幾分怔怔忡忡,見邵夫人停了話看向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示意旁邊的湖,“到那邊坐著說話吧。”
“好,秋日最宜臨水。”邵夫人多看了幾眼神情怔忡的謝尚書,和他並肩往湖中水閣過去。
小丫頭託了一壺酒和兩隻白玉杯送進來,迎上邵夫人微挑的眉梢,急忙曲膝解釋道:“說是老爺帶回來的酒,說是老爺的吩咐,這就送過來。”
“是我拿回來的。”謝尚書臉上浮起層疲憊之色,“太子賞了瓶好酒,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喝幾杯。”
“什麼酒?讓廚房做幾樣合適的下酒菜送過來。”邵夫人微微蹙眉打量著謝尚書。
他今天這樣子,有些不對。
“宮裡自制的酒,拿幾碟子蜜餞吧。”謝尚書示意丫頭將酒壺放到自己面前。
“宜於下酒的蜜餞不過是蜜漬梅子,別的,這會兒都不合適。
拿一碟子蜜漬梅子,再拿一碟子糟鴨信,早上漬的翡翠藕拿一碟子,就這些吧。”
邵夫人吩咐小丫頭。
謝尚書垂眼看著按在手裡的酒壺,怔怔忡忡,彷彿沒聽到邵夫人的話。
“你這是怎麼了?從回來起,就魂不守舍的,阿澤出什麼事了?”邵夫人側頭看著謝尚書,關切道。
“沒有,阿澤好好兒的,阿澤很好,蜀中,”
謝尚書的話猛的頓住,片刻,才接著道:“太子說,阿澤已經平平安安進了成都城,簡大公子已經把蜀中諸務,交接給阿澤。”
邵夫人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好一會兒才問道:“怎麼這麼快?你前兒不還在說,阿澤這一趟,十分艱難,怎麼這就開始接手蜀中了?
阿澤沒什麼事吧?你瞞著我了?”
“咱們在一起這幾十年,我從來沒瞞過你任何一件事。”謝尚書看著邵夫人。
邵夫人蹙起眉頭,“你看你這話,你今天有點兒不對。”
“陪我喝一杯吧。”謝尚書沉默片刻,看著小丫頭擺上了蜜漬梅子等三樣下酒菜,手從酒壺上慢慢抬起,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邵夫人倒了一杯。
邵夫人端起杯子,側著頭仔細看了看,迎著謝尚書舉過來的杯子,輕輕碰了下,笑道:“你今天怪得很。”
“我不會有事瞞著你。”謝尚書衝邵夫人再舉了舉。
“我也是啊。”邵夫人笑著,飲了杯中酒。
謝尚書看著邵夫人飲了酒,也仰頭一飲而盡。
“阿敏,你從來沒信任過我,是不是?”謝尚書看著微微蹙眉的邵夫人。
邵夫人一個怔神,“這話從何說起?”
“我說過,除非我死了,否則我必定娶你,可你還是去找白道長,押上邵氏一族,和我們的兒女,阿敏,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邵夫人一張瞬間鐵青,後背繃得筆直。
“因為有了阿苒,阿澤活過來了,你為什麼容不下阿苒?你明知道阿苒死了,阿澤也活不了,為什麼?我已經娶了你了,這幾十年裡,我只有你,為什麼你還容不下阿澤?
為什麼?”
謝尚書一句為什麼,問的痛苦不堪。
“我不是容不下阿苒,我怎麼可能容不下阿澤?
你想哪兒去了?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邵夫人的話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