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的話頓住,眼睛微眯,片刻,慢慢舒開。
“我一直記得這個詞,姿態。
她一直教導我和阿潤,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講究姿態,無論如何不能粗魯,不能失了儀態。
比如不能哭。”
李苒伸手按在謝澤手上,謝澤握住她的手,看著她,一絲一絲的笑意露出來。
“在荊南,你滿頭泥漿,眼睛亮亮的看著我,那一路上,好多次,我都在想,你大概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粗魯,以及,不知道姿態是什麼,儀態為何物。”
“我當時,很粗魯很難看是嗎?”
李苒回想著她跟著他急行軍那幾天,她的印象中,記得最深的,是他給她擦洗傷口,她好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有就是一路上對掉隊的懼怕,以及,那些錐心的疼痛。
她不知道她當時狼狽到什麼模樣,那個時候,她哪裡還顧得及她的模樣呢。
“嗯。”
謝澤看著李苒,抿著笑。
“唉。”
謝澤這一宣告顯是肯定的嗯,讓李苒頓時有了幾分窘迫。
至少在他面前,她還是很在意她的形象的。
“我頭一回看到你,你一身金光,圍著一個年青內侍,伸長脖子,從上到下的看,你看什麼?”
謝澤低頭看著李苒。
“說是,內侍要是從小淨身,就不會長喉結,要是成人後再淨身,就有喉結,我看他有沒有喉結。”
李苒記得那個年青內侍,非常俊美。
“你看,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儀態。”
謝澤迎著李苒揚起的眉梢,笑起來。
“你氣韻天成,用不著知道,就這樣,已經很好了。”
頓了頓,謝澤補了句。
“這樣最好看。”
“你說我好看?”李苒側頭斜瞥著謝澤,嘴角往下。
“嗯。”謝澤看著李苒,從她往下的嘴角,看到細嫩的脖頸,突然轉開目光。
昨天夜裡,一層層紗簾也沒能擋住的燭光下,她確實如同一朵粉嫩的半開的蓮。
“你這麼誠實的人,是不會說謊話哄人的。”
李苒拍著謝澤的胸口,嘆氣道。
他說她好看,有他這顆稀世珠玉,她就是顆石頭粒,她怎麼可能好看呢?
“不是哄人,在我眼裡,你最好看。”
謝澤握住李苒拍在他胸口的手,按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