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靈沒有聽見回答,回頭:“我不是說過,你一日沒有當上太子,就一日別來見我。”
深潭泛起波瀾,顧允真眼裡劃過悲傷:“母親在乎的,難道只有儲君之位嗎?”
楊如靈好像聽了好笑的笑話一般,輕靈地笑了起來:“不然呢?”
“顧允行已經被逐出皇宮,連一個冷宮出來的顧允書都對付不了,你還有什麼用!”
“我輸給了林樂思,你絕對不可以輸給她的兒子,我要讓陛下看看,他選的人,有多無能!”
楊如靈失了智一般,斷斷續續說著詛咒林樂思的話,一直侍候在側的姑姑將她扶進殿內。
“五殿下,您實在不該再來刺激娘娘了。”
姑姑走了之後,顧允真自顧地在院子裡走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從前,母親是很愛我的。
———
池魚拿到了想要的通行令牌,很快便從昭陽城出發去了常山郡。
據說這裡有一份遺落的上古地圖。
池魚帶著帷帽,坐在簡陋的茶館裡,來來往往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大都步履匆匆或氣質潦倒。
池魚在其中顯然是有些矚目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同,憑誰來看都是外鄉人。
池魚將茶碗倒扣,放了些銀兩在碗底,不久就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夥計端著小點心走了過來。
“客官,您的綠豆糕。”
池魚掃了一眼精美的糕點:“可有桃花糕?”
“常山郡的桃花糕最是有名,這幾個月慕名前來的數不勝數,本店已經供不起,只聽說花滿樓還有一些。”
池魚眉眼一彎,又放了些銀子在桌上,夥計眉飛色舞地拿走了:“謝謝客官!”
夥計走後,池魚捏起一個綠豆糕,小口小口地吃,左手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
方才與夥計說的是江湖暗話,這桃花糕便是上古地圖,看來是在花滿樓裡。
只是前來的人太多,且競爭對手多是江湖高手。
思及此,池魚不免嗤笑一聲。
這世上有貪念的,大多都是那些超然物外,武功絕世的人,看不淡生死,放不下貪慾。
而那些看似身陷囹圄的人,反而更能拿得起放得下,腳踏實地朝前看。
我本可以在逢春舍無憂無慮地長大,在姑姑去世後從痛徹心扉到看淡放下。
可偏偏我見識了江湖,偏偏沒能抵抗貪慾的侵蝕,偏偏想要更圓滿,偏偏充滿貪慾。
池魚吃完了一塊糕點,茶館又走進了四個年輕朝氣的少年人,和池魚一樣,也做了江湖切口。
來者便是秋意濃和南歆,以及長空和扶桑。
那日長空和扶桑回到房間後,便在桌上發現了師父留下的書信——南靖常山郡。
二人便心照不宣地答應了秋意濃的合作。
茶館裡進進出出的都是混跡江湖的人,有大雅的清香,也有大俗的濃香,室內並不通暢,各種香味混在一起,叫人想要趕緊離開。
秋意濃聞著味道眉頭緊鎖,本就偏白的唇被玲瓏的牙齒咬住,更顯蒼白。
南歆不停地上下撫摸秋意濃的背,試圖緩解她的不適。
長空看著秋意濃秀眉皺在一起,又看了眼扶桑並不愉快的表情,開口道:“既然已經打聽到了,我們就先去找個客棧落腳吧。”
秋意濃只是捂住口鼻,無聲點頭,南歆便扶著她離開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