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用內力摧毀了早已破敗的飛仙裙,攜著任平生離開了萬戾門。
而沈既白三人得以重見天日,蔣元序興奮得蹦了起來:“耶,終於出來了!”
蔣元英也輕鬆了下來:“我們這麼久了無音訊,父親一定急壞了。”
沈既白看了看他們二人,又看了看池魚。
他的心情不似他們那般充滿希冀,沈既白只心生難過。
他與池魚一共見了兩面。
第一面,他一見生情,她一無所知。
第二面,他再見傾心,她一別兩寬。
若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可以再得第三面。
蔣元序礙著池魚所說的和拓蒼山有仇,不敢去告別,就推搡著蔣元英。
蔣元英無奈地看著慫慫的弟弟,走上前抱拳:“多謝池魚姑娘破陣,我等消失數日,恐家中擔憂,這就要回拓……回去報平安了。”
蔣元英也顧忌著“仇”,刻意避免了“拓蒼山”三字。
池魚看透了他們的警惕,笑道:“我與拓蒼山之事不涉及各位,就此別過,若再見針鋒相對,望手下留情。”
三人感嘆池魚的冷靜,又慌於日後的硝煙,拜別離去。
沈既白深深地又看了一眼池魚,終究沒有言語。
池魚在他們走後,才卸下了那一身無所謂的姿態。
她走得肆意,但真正踏上離開已久的江湖,池魚竟生出了一些茫然。
在萬戾門中,池魚幻想著自己出來後一定要報仇,要將萬聖堂、拓蒼山和千山城攪得天翻地覆。
報了仇之後,要踏遍山河,賞世間最勝的景,品世間最烈的酒,見世間最妙的人。
可這一天真的來臨,池魚只覺得無所適從。
池魚嗤笑一聲——天地之大,我竟無處可去?
“阿淵,我該去哪呢?”
故淵揹著琴,眼神中閃著雀躍:“阿姐乍出山門,正如枯木逢春,何處不可去?”
“枯木逢春?”池魚淡笑著看向故淵,“阿淵,我帶你去一處真正的人間仙境。”
———
池魚帶著故淵來到了東離的最南邊,這裡貼近南靖,四季花開。
池魚提著裙子,緩緩走上一層一層的石階,走進一座道觀。
這道觀名金臺觀,因觀中有一天然金臺得名,在北辰、南靖和西蜀都十分聞名。
池魚和故淵掠過前來贈香的人煙,從一條長滿了青草的不起眼小道深入道觀。
掃地的小道士看著他們消失在小道里,被一旁的道士用拂塵掃了一下:“臭小子,看到漂亮姑娘就移不開眼了?”
小道士嘟囔一句“才沒有”又繼續掃著。
年長的道士理了理手上的拂塵:“終究還是回來了。”
這條小道很長,還未到盡頭就已經聽不到觀中的喧囂。
到了一個小院,院邊豎著一個石碑,石碑上寫著“逢春舍”。
故淵終於理解了池魚口中的“枯木逢春”。
所有人都以為池魚是十年前才破了封印出現在江湖,其實池魚二十年前就離開了萬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