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隨後跟上:“哎,你問了我名字,怎麼不告訴我你叫什麼?”
牧人少女在前面嘻嘻輕笑,張昭覺得她笑聲中充滿了狡黠,隱隱有種上當的感覺,果然聽那少女說道:“我娘說姑娘家的姓名不能輕易示人,不過我今年十七了,比你大一歲。”
張昭一聽憤憤不平:“那你問我名字時又不說?擺明了佔我便宜。”
牧人少女對張昭的抱怨置之不理,回過頭來眼珠一轉:“張張昭,這裡好吃的東西不少,不如咱倆一起去嚐嚐。”
張昭前後一想就明白她的意圖:“你以為我傻?你擺明了就是想讓我先吃,看看味道好不好。”
牧人少女臉上一紅,更添了幾分嬌媚,佯怒道:“不去算了,咱們各走各的。”說完轉身便走。
張昭年紀雖輕,也被剛剛牧人少女那豔光一現弄得情迷意亂,看著前方窈窕背影他幾步追上去:“我閒著也沒事兒,正想去吃點兒東西。”
牧人少女回頭看著他得意一笑,張昭加快幾步走在前面,兩個人沿著一處處路旁的丹禾部落帳蓬走了下去。
只要有什麼新奇的食物,張昭都是上前先吃,如果味道不錯,牧人少女再上前品嚐,不管多麼新鮮美味,她都是淺嘗幾口,吃相也是斯文含蓄。
兩人一先一後吃得十分默契,張昭走在這明麗不可方物的少女身邊,鼻中聞著不知是她身上還是周圍飄來的芳香氣味,心中只盼著這一路越長越好。
這時前面出現的一個丹禾帳蓬前堆著無數大大木桶,張昭與牧人少女剛到了近前就聞到甜香撲鼻,那些丹禾牧人把一隻只木桶搬起,將桶中的紅綠色液體混攪在一個巨大木盆中,兌成了黃澄澄的透明液體,幾名健壯的丹禾婦人手執長把木勺舀出,倒入一個個杯子中,擺成一排。
張昭聞著這香味兒誘人,上前拿起一杯就要喝下,一個正提著木勺走來的丹禾婦人大聲喝道:“牧人小子,你成親了嗎?”
張昭被問的一楞神:“沒有啊,我就是想嚐嚐這個。”丹禾婦人笑道:“那可不行,咱們丹禾部落世代傳下來的規矩,兌好的丹禾酒只給已經成親的人喝,沒成親的只能去喝那個。”
說著丹禾婦人用手一指旁邊,張昭和牧人少女好奇的走上前一看,擺著的兩排杯子裡分別有兩種不同顏色的酒,一種是豔紅色,另一種是碧綠色。
張昭倒不挑剔,伸手就想拿起一杯來喝,丹禾婦人又叫道:“那兩樣咱們也有規矩,只能男人喝禾青酒,女人喝丹紅酒,一人一杯兩人同飲,不能單個喝。”
規矩雖然不少,張昭和牧人少女卻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兩人各自伸手取了一杯不同顏色的酒,對視一眼,同時舉杯喝下。
“真的太好喝了。”牧人少女喝下丹紅酒後點頭稱讚,她旁邊的張昭卻是鼓著嘴巴眼睛凸出,這一杯禾青酒份量不多,卻是五味雜陳,極苦中帶著澀酸鹹辣各種滋味,就沒一種是好味道。
張昭覺得這酒比老屠戶當年湯藥中加的那味膽汁還苦,他正恨不得一口吐掉時,牧人少女看著他的樣子問道:“你的這杯不好喝嗎?”
張昭咕嚕一下硬生生把嘴裡這口難喝的東西吞下。覺得那股味道簡直是苦到了心裡,皺著眉頭答道:“何止是不好喝,簡直是沒有比這更難喝的東西。”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要走。可是牧人少女卻意猶未盡:“等等,我再來一杯。”說著她想再拿一杯喝。
那名丹禾婦人正看著張昭的樣子哈哈大笑,看見牧人少女伸手連忙制止:“小姑娘,你單喝丹紅酒是不行的,咱們部落的規矩是必須兩人同飲。”
張昭一轉身:“咱們快去嚐嚐別的東西吧,我這嘴裡現在還沒緩過來。”
走出幾步回頭一看,牧人少女還沒有移步,微笑看著他央求道:“可是我還想喝一杯,這個真的很好喝,你再陪我喝一杯吧。”
張昭剛要搖頭,看到牧人少女楚楚動人的笑靨,脖子頓時好象僵住一樣。牧人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嬌豔如花的面容映在他眼中,這一瞬間他無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看著杯中碧綠色的禾青酒,張昭心中感受到赴死般的壯烈,他抓起一杯禾青酒舉頭幹下。這次喝下後苦澀味道更加濃烈,只覺得世間最苦的東西莫過於此。
牧人少女喝完丹紅酒還是回味無窮,這一路上吃什麼都很有節制的她看向張昭:“再來一杯好不好?”
張昭看著她飽含懇求的眼神一語不發,回身從桌上取過杯禾青酒一口喝乾,那股苦不堪言的感覺立時瀰漫了張昭的全身。這次連那名丹禾婦人也不再發出笑聲,看向張昭的眼光已經充滿驚異。
牧人少女喝完這杯,實在不好意思再求張昭,她伸出粉紅的舌尖舐了舐唇邊的淺酒,看到她這個動作,張昭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湧到頭頂:“你還要不要再喝一杯?”
“真的啊?”牧人少女馬上笑逐顏開:“你真的還行?”
張昭肯定的點頭,取過一杯禾青酒再次喝下,這回連那些兌酒的丹禾牧人們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過來。牧人少女卻沒管這些,高興得拿起一杯丹紅酒喝下。
“怎麼樣,喝夠了沒有?”張昭看著牧人少女的開心樣子,覺得連嘴裡的苦味都淡了許多:“想喝的話就再來。”
牧人少女看了看丹禾牧人們的眼神有些退意:“還是算了吧,你那酒一定是很難喝,他們都看著你呢?”
聽著她的柔柔細語,張昭豪情陡生:“管他們呢,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反正也是苦這一回。”說完也不等牧人少女答應,伸手拿起一杯禾青酒就喝。
牧人少女喝完這杯後,張昭也不再問,隨手又拿了一杯喝乾,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把面前擺著的兩排杯子裡所有青紅兩酒都喝個精光。
“好樣的。”丹禾牧人們都衝著張昭連連點頭,那幾名丹禾婦人更是衝著牧人少女喊道:“小姑娘,你眼光不錯,這小夥子真是了不起。”
張昭伸手再取時,面前已經沒有盛著酒的杯子,那名丹禾婦人笑道:“小夥子,這禾青酒雖然不醉人,確實也太苦了些,你喝了十幾杯,怎麼都算經過了考驗吧。”
牧人少女也覺得差不多了,高興的叫道:“張張昭,我喝夠了,咱們去別處吧。”說完率先向前面走去。
張昭這時覺得自己連腳趾尖都是苦的,不過看著牧人少女的滿意神情他覺得這苦並沒有白受,兩個人再次前行。有了剛剛的事兒,牧人少女對張昭的印象好了不少,兩人一邊走一邊隨意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