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角是神,在他們的眼中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們而今之所以節節敗退,就連城門都被攻破,那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是自己的失敗,並非是張角的失敗!
他們真的是辜負了,大賢良師對於他們的信任啊!
“兄弟們聽到大賢良師的命令了沒有?”一名黃巾軍士兵高聲大喊著,側身閃躲漢軍士兵的攻擊。
卻是一個閃躲不及時,勢大力沉的一刀,直接砍中了他的肩頭,整個刀刃,卡在了他的肩骨上。他痛叫一聲,反手一刀,將正往回拔刀的漢軍士兵給殺死。
“你們走!我斷後!”他呼喊著,繼續揮刀,大踏步的迎著漢軍殺去。
反正已經走不了了,更何況受到了這樣的傷,就算走的話,也是一個拖累。就不如留在這裡,繼續的戰鬥,為那些離開的同伴們製造機會!
他不知道大賢良師為什麼會下達這樣的一個命令,他也不想去詢問什麼,去質疑什麼,在腦海當中就只有一個簡單的念頭罷了。那就是將大賢良師的命令貫徹到底,不管這看起來是簡單還是困難,他都要去完成!
這或許是撤退,但他們沒有輸!不是戰敗!就算城破了,那也只不過是大賢良師沒有出手罷了,更何況只要大賢良師在的話,他們隨時可以再度捲土重來。
在持刀朝著漢軍衝去的時候,這名黃巾士兵那隨著左肩滲透出來的血液一同灑落的還有淚水。他依稀的記得,當初自己抱著病重的老母親,在長街的一個角落彷徨無措,也是如此這般淚流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刻,他看見了光芒。
為了這樣的光芒,他寧願去付出一切啊!因為那時候所擁有的絕望,以及之後所看見的希望,那點光芒,值得他去守護!
“啊!”怒吼著,這名黃巾軍士兵無視了朝他的咽喉劈下的一把長刀,他也是一刀劈出。既然躲不開,那麼就一起死!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一聲聲的呼喊,變成了一波波的狂潮,將整個廣宗城內變成了翻騰的海洋。
不斷有黃巾軍士兵殺出,與漢軍士兵同歸於盡的比比皆是,不管是受傷的黃巾軍士兵還是沒有受傷的黃巾軍士兵,在這一刻,所選擇的都是最為酷烈的方式去戰鬥。整個戰場的局勢,瞬間變成了漢軍被壓著打的節奏,因為在這樣的戰鬥當中,只要實力不是相差太大的,那麼在另一方選擇同歸於盡的打法的時候,另一方是沒有多少的選擇的。
你殺他,他死,你也死!你不殺他,就只能被壓著打,不斷的退後,用種種的手段去化解對方的攻擊。
在這一刻,更何況是已經看到勝利希望的黃巾軍士兵們,誰會去願意在要勝利,也能夠獲得戰功的時候,就這樣的死去,憋屈的成為一具屍體?所以不管那些領軍的校尉,以及下面的什長,伍長怎麼的指揮,不可避免的,漢軍的攻勢已經陷進了遲滯當中。
與此同時,戰場上的黃巾軍已經開始在有序的後退,按照張角所說的,朝著西門與南門進發。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是這兩個城門,可是上至那些一方的渠帥,下至普通的黃巾軍士兵都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大賢良師的命令,不會有錯。
於是,在有著那些悍不畏死的同袍的掩護著,黃巾軍的撤退顯得井然有序。更何況,有士兵眼前一閃,在他們所站立著地方旁邊的空地上,出現了大群的豆兵。一出現,這些豆兵就持刀,朝著漢軍殺了過去。
比起那些悍不畏死留下斷後的黃巾軍士兵們,這些豆兵更加的可怕,更為棘手。前者雖然不怕死,卻不等於他們就不會死。可是後者,不僅不怕死,還很難死去,至少許多普通的漢軍士兵,都還不知道這一些豆兵的強大之處。
“該死!黃巾賊軍要跑!”一名校尉大喊著,望著撤離的黃巾軍,臉上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手起一刀,將面前的一名黃巾軍士兵斬殺,他往前前進了一步。可是下一刻,他的腳上出現了一股劇痛,整個人摔倒下來,眼中所看見的,是面無表情,正抽出帶血長刀的黃巾軍士兵。
“這是怎麼回事?”
南城門處,董卓看著視野盡頭朝著他們湧來的黃巾軍士兵,不禁臉上一抽,一股悸動從心中生起。
他看見了什麼?人,一大堆的人,密密麻麻的人,將整條街道都堵塞的人!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出現瞭如此多的黃巾軍士兵,將他們原來的道路給阻擋住,就算是帶領著精銳西涼鐵騎的董卓,驟然被衝擊到,都是無比的駭然!
如此多的黃巾軍士兵,就算他們是已經進入衝鋒狀態,將馬速提升到極點的騎兵,也無法衝過去啊!因為這是一條長街,並非是平原,並排著的騎兵,也不過是八騎一排罷了,這樣衝擊過去,他們的確可以將前面的黃巾軍士兵給踐踏死。可是在之後,就淪到他們了,因為在如此密度的黃巾軍士兵面前,很快前鋒的速度就會驟降,幾乎不用等黃巾軍動手,他們後面的騎兵,就會將自己人給送進地獄當中。
“停下,快點停下!”旁邊的牛輔大聲的喊叫,命令著騎兵將速度放慢下來。
嘴上雖然如此說著,牛輔卻沒有絲毫放慢馬速的打算,他可是跟在董卓身邊衝鋒,處在騎兵陣中第一排的騎兵啊。如果他放慢了速度,身後的騎兵的速度卻沒有及時的放慢下來的話,那麼只要衝撞到他,死的只會是他,不會是別人!
只是,望著那滿街朝著他們衝過來的黃巾軍士兵的時候,牛輔仍舊會生出一股恐懼。這些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三千騎兵,在城中長街這樣的地形當中能夠去解決的啊!
在牛輔的前面,董卓咬緊了牙關,牙齒摩擦聲伴隨著刻骨的聲音從嘴裡面蹦了出來:“盧子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