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趕來,對張國忠說:“太子殿下受命回神都催促援軍,召張學士同行。”
張國忠微微一愣,立刻站起來,跟著侍衛離去。
看著他走到帝河東那邊,雙方說了兩句話,然後便在幾位侍衛的保護下匆匆離開,潘龍微微點頭,心裡鬆了口氣。
蒼淵武藝高強而且身家豐厚,這種戰鬥威脅不到他。如今張國忠又安全離開——此刻這會場裡面,已經沒有再讓他特別擔心的人了。
反倒是古溫那邊的情況,讓他有些不放心。
眼前這陣勢如此之大,就算事先有準備,對於一位還沒能修成長生的人來說,負擔也著實太重了!
人力畢竟是有極限的,古溫弄出這麼大的場面來,自己的消耗必定也十分驚人。
這樣下去,他只怕是要活活累死!
但潘龍心中,相比擔憂,更多的卻是疑惑。
以古溫的頭腦,不可能看不出如今的局面下,刺殺帝壬辰已經絕無可能。那他現在還努力維持,不斷催動那些妖魔鬼怪、機關傀儡們衝上來廝殺,究竟是為什麼?
這毫無意義了啊!
難道說,他身患重病,已經時日無多,只是想要找個合適的方式死去?
“總覺得不像……”
今天下午的時候,蒼淵履行承諾,派人將能夠治療鬱氣積累的秘藥送給古溫,當時潘龍就在旁邊的酒館裡面等待古溫對於“兼愛”這個問題的答覆,他可是看到古溫在蒼家僕人離開之後,看著那一盒秘藥,笑得頗為開心。
要是古溫真的只是想要今晚死去,那秘藥對他就沒有意義了,又何必開心?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古溫輕輕地嘆了口氣,隨著這口氣,嘴角浮現了少許的血沫。
“你已經透支得太厲害了!”天機寶匣說,“以一人之力催動這麼多的傀儡和妖鬼,你的生命力很快就會被消耗殆盡。”
“那我還能活多久?”
“不會超過一刻鐘。”
“一刻鐘嗎?有點短……能夠再長一些嗎?”
“沒辦法。而且如果那邊有高手來支援的話,你能夠堅持的時間甚至還會更短。”
古溫嘆了口氣,抹掉嘴角又浮現出來的血沫,下定了決心。
“看來,不能繼續執行先前的計劃了!”
“現在走也來不及了。”天機寶匣說,“你已經損傷了根本,現在離開,最多也就是苟延殘喘十年八年而已。”
“我可沒打算走。”古溫笑了,手在旁邊放著的一個大箱子上一拍。
那個箱子猛地展開,裡面一排一排,整整齊齊全都是人偶。
不是他之前在南夏城裡面賣的那種粗陋的布人偶,而是精雕細琢,看起來和真人一模一樣的精緻人偶。
“墨家天機一脈的千年積累,今天就要用掉了。”他顯得有些唏噓,“希望能夠物有所值,至少給我換點好東西回來吧……”
說著,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身上驟然光華大盛。
然後,他抬起雙手,粗糙而滿是皺紋和老繭的雙手猛地散開,面板、骨節之中流淌出的鮮血化為無數的絲線,每一條絲線,都連在一個人偶的身上。
他的臉色立刻就變得蒼白如紙,但那些人偶卻紛紛有了活力。
它們從架子上跳下來,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古溫微笑,縱身躍起,數不清的人偶士兵跟著他一起向前,朝著賞月大會的會場,展開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