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提議,審問了永壽宮奴婢,其中幾人的證詞皆可以證明太監那日行蹤怪異,照這麼看,定罪安嬪,誰都說不出二話來。
博爾濟吉特氏沉默半晌,深思熟慮,才道:“安嬪暫褫奪協理六宮事物,禁足永壽宮,太監拉下去好生看管,待看烏雅氏的病情,再做定奪。”
“蕙嬪,接下來的日子,你要辛苦些了。”博爾濟吉特氏道。
蕙嬪瞭解太后的意思,原本她和安嬪一同涉足協理六宮之事,現在禁足安嬪,意思是以後這些就都放在她一個人肩上了。
但她的目的,可不僅於此。這安嬪不重懲,說明太后心存疑慮,太監不殺,她就一天不安心哪。便道:“太后,人證物證俱在......”
“都回去歇著吧。”博爾濟吉特氏扶額,忍不住黑臉,朝向貴妃,道:“你每日訓示後宮,怎還鬧得如此雞犬不寧?”
佟佳氏語塞,只得默默聽著,大家看著太后動了怒,誰也都不敢再說話,蕙嬪吃了佟佳氏一個怒目圓瞪,只能也跟著起身,眾人跪送,齊聲道:“恭送太后!”
一向安穩持重的佟佳氏怒斥道:“都回去吧!每人抄孝經三百卷,邊抄邊動動腦子。”眾妃方才喏喏退下。
景瑜得知今日事態,淡淡笑道:“就知道蕙嬪沉不住氣了,這樣迫不及待,想來幹這樣的大事,心下難安吧。”
月瑤道:“今日太后和貴妃娘娘是真的發了怒。”
“太后未必,既然沒下令處死太監,說明她心下疑慮。”景瑜道:“這樣也好,輪到我們出場,才能十拿九穩。”
次日慈寧宮晚省,榮嬪少見的來的晚些,然而一出現就牢牢的把眾人的目光都引了去。
“你看跟在榮嬪後面那個,走路稍微有點顛簸的,不是前些日剛剛被狗咬傷的烏雅氏嗎?”有眼尖的認出來,一時間起眾人喧譁。
“榮姐姐!”宜嬪大驚,喊道:“你怎麼把她帶來了!來人!快將......”
“且慢。”一向默默無聞的榮嬪今日並未打算沉默,因為晌午時候,烏雅氏去找過她,已經將事情全數說與她聽。她特意讓景瑜在慈寧宮花園的廊亭裡等著,等給貴妃請安之後,直接來慈寧宮奉上一個彩蛋。
“德貴人的病已經好了,現在只是腿上的外傷在慢慢痊癒而已。”榮嬪道:“這還得好生謝謝劉院使精湛的醫術呢。”
有人不信,提出異議,榮嬪當時就毫不客氣的懟回去,道:“病好了就是好了,劉院使晌午已經去看過,難道誰別有用心,想咒皇子的生母患病不成?”
一提四阿哥,又都不敢說話。
畢竟皇上子嗣不豐,現在就這麼幾個皇子,這老四還養在貴妃宮裡,誰敢給他生母作對,那是不留後路了麼。
榮嬪上前給太后行了禮,道:“回稟太后娘娘,烏雅氏有實情要當面向太后、各宮姐妹陳情。”
榮嬪親自出面請奏護航,於規矩也不逾矩,博爾濟吉特氏便叫景瑜說話。
景瑜先叫太監傳人,月瑤手中端著漆盤進來,眾人一時又紛紛耳語起來。
“咦!一堆什麼,髒兮兮的!”有聲音道。
“太后娘娘,這件衣裳是奴婢被瘋犬咬傷那日穿的。”景瑜說著,月瑤將裡面混合血跡之處翻出來,上前讓太后過目,景瑜接著道:“這處不是瘋狗咬傷的血跡,是被咬前兩日,有人故意浸在奴婢衣裳的裡子上,而後還百費心機的烘乾了,如此一來,常人是聞不到氣味的。”
這會子一片譁然,尤其蕙嬪,輪到她心忽的梗到嗓子眼上去,直愣愣的乾瞪眼——她壓根就沒想到烏雅氏會發現這一層,她以為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春曉,你那日去浣衣局取我衣裳又送回去,可有見到此處汙痕啊?”景瑜突然問向蕙嬪身後的春曉。
春曉哪裡來得及反應,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子,哆哆嗦嗦不知道說什麼好。
蕙嬪插嘴道:“她只是拿錯了,隨後就給送回去了,你何必大驚小怪,玄玄乎乎的。”
“送洗衣物這樣的小事這樣的小事,蕙嬪娘娘竟也知道啊?”景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