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嗅了嗅,順手就連茶帶杯一起扔出客廳,“怎麼一回事,怎麼昨天的茶,今天都還沒換?”
一名僕役匆匆跑進來,不好意思的揖手道:“老爺,小的今兒忙昏頭了,忘記更換客廳的茶水,您恕罪、恕罪!”
張楚懶得管這種小事,徑直說道:”別跟我說,自己去找大夫人領罰。“
“是,是……”
騾子木然看了看自己的見底的茶杯,心頭一句“直娘賊”,不知道該對誰說。
“說吧,找我啥事。”
騾子這才想起正事兒來,換忙從懷中取出一個木匣子,雙手呈給自家大哥,“鎮北軍那邊剛遞過來的信。”
不消他說,張楚一見木匣封口火漆上的印鑑,就知道這是鎮北軍那邊傳來的。
他皺著眉頭接過木匣子,拆開取出匣中明黃色錦帛。
他自鹹瀘縣歸來不過六日,這已是第四封傳書。
宋高宗催促嶽武穆班師回朝的十二面金牌,也沒有這麼催個法兒。
偏生霍鴻燁每一封傳書,都絕口不提“將令”二字,就跟個轉播解說一樣,不斷將錦天府戰局的戰況轉述給張楚。
這一張張感情牌,真是打得張楚毫無還手之力。
他能理解霍鴻燁與鎮北軍現在面臨的窘境。
他也明白,霍鴻燁看中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曾主持過錦天府攻防戰的戰爭經驗。
他曾統領一萬四千人,依據錦天府城池與兩萬北蠻大軍死磕三天三夜。
當今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懂怎麼守衛錦天府。
自然也再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怎麼攻陷錦天府。
但再明白,張楚也不可能拉著一幫熱血上頭的生瓜蛋子去北邊送死。
不帶弟兄過去,是不可能的。
霍鴻燁縱然,甚至可以說是暗中扶持太平會發展壯大,等得就是這一天。
他不帶人過去,就等於是明擺著告訴霍鴻燁:老子不放心你,老子要儲存實力……
想在玄北州混,就不能跟姓霍的那一家人對著幹。
至少現在還不能……
“嘭。”
張楚面色鐵青的將明黃色的錦帛拍到了茶几上。
騾子心頭一抖,瞄了一眼桌上的錦帛,小心翼翼的問道:“楚爺,信上說什麼?”
張楚用力的抿了抿嘴唇,艱難的說道:“姬拔重傷,前軍無首!”
騾子頓時反應過來,那位霍世子,終於拿準自家大哥的七寸了。
張楚起身,看了看廳外陰鬱的天空,在客廳內徘徊了,一咬牙道:“今晚給所有紅花堂弟兄加餐,酒肉管夠!”
騾子想勸,不敢勸,只能揖手道:“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