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夠賣出那些書籍,他就會立馬轉頭,回鄉找個姿色過得去的婆姨娶過門,歲數大點無所謂,腚兒大就成,好生養,反正自己歲數也老大不小了,到時候再生堆崽兒。哪怕依舊混不上個光宗耀祖的道官身份,好歹續上了香火。
那會兒的王原籙,哪裡曉得自己之後的人生,是那麼個刀光劍影、想都不敢想的山上生涯。
袁瀅有些奇怪,印象中王原籙這傢伙,跟自己未來相公同桌喝酒那會兒,拘謹得跟個鄉下村夫,瘦竹竿一人,哪怕是坐著喝酒,都不敢直起腰的膽怯模樣,見著了陸臺,那種自慚形穢,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好像都不知道如何掩飾那份卑微。
怎麼到了孫老觀主這邊,就如此做人敞亮、說話大氣磅礴了?
陸臺笑著以心聲解釋道:“這個王原籙,會很了不起的,越往後越厲害。如果白玉京那邊一直不把他當回事,放任自流,以後要吃大苦頭。”
袁瀅頗為意外,似乎陸公子對王原籙的評價,要比徐雋更高。
袁瀅問道:“白玉京那邊精通卦象的道官老爺,不在少數吧?”
陸臺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輕敲一下袁瀅的腦袋,笑眯眯道:“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當然是明知如此,卻故意偏不當回事,那位真無敵覺得自己真無敵唄。”
袁瀅笑眯起眼。
陸臺開啟摺扇,正主兒來了。
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道人,頭戴一頂魚尾冠,身披羽衣,手持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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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月一事,大功告成。
齊廷濟和陸芝率先返回劍氣長城。
雙方沒有去往城頭,身形落在南邊大地之上。
城頭最新刻字者,隱官陳平安。
齊廷濟抬頭望向那個最高處的大字,微笑道:“你就沒半點吃味?”
劍氣長城,最想刻字的那個劍修,當然是陸芝。
阿良已經刻字了,而左右對這種事情是根本無所謂,即便斬殺了一頭飛昇境大妖,可能甚至未必願意刻字。
用阿良的話說就是這傢伙字太醜,不敢丟人現眼。但是沒關係,自己可以代勞。
陸芝撇撇嘴,“不敢,怕被記仇。”
齊廷濟有些意外,陸芝都會講笑話了?
就是有點冷。
陸芝好奇問道:“如果將來你再斬飛昇,還會不會在這邊刻字了?”
在劍氣長城戰場,之所以難以斬殺飛昇境大妖,不是齊廷濟這些老劍仙們劍術不高,殺力不夠,而是大妖逃遁太過容易。
可如今兩座天下形勢顛倒,以齊廷濟的實力,完全有機會對某頭窮途末路的飛昇境大妖,捉對廝殺,再仗劍斬首。
齊廷濟搖搖頭,“就以這個‘萍’字收官,最好不過了。”
此地劍修人生如飄萍而不沉淪。
一場舉城飛昇,在五彩天下落地生根。
加上那些劍仙胚子,恰似浮萍四散天地間,如今的異鄉,時日一久,將來也會成為各自家鄉。
齊廷濟抬頭望向另外那半座城頭,“我們這位隱官,跌境不少。”
陸芝有些憂心,“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點。”
齊廷濟疑惑道:“那個妖族劍修是怎麼回事,怎麼跟陸掌教喝上酒了?”
陸沉在城頭那邊,朝陸芝遙遙招手,笑喊道:“陸芝姐姐,這裡這裡!”
陸芝與齊廷濟一同御風去往城頭那邊,落地後陸芝一臉疑惑,“有事?要跟隨陸掌教去白玉京做客的人,是豪素,又不是我。”
陸沉朝陸芝那邊抬了抬下巴,笑著不說話。
原來這會兒的陸芝,還手持一把南冥,愛不釋手,而且還腰懸一把遊刃。一尾青魚蹈虛圍繞陸芝,悠哉悠哉擺尾遊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