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苦玄笑道:“餘師伯,去,跟那夥人掰扯掰扯,談崩了,我好動手打人。一路悶得很,找點樂子。”
餘時務無動於衷。
馬苦玄蹲在地上,拍了拍城頭,說道:“這都不去聊兩句,你對得起咱們腳下這座城頭嗎?”
餘時務想了想,還真去講道理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不介意浩然天下死多少人,與故意讓浩然天下多死人,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除了齊老劍仙是個孤例,在戰場上廝殺之後,後來還曾在扶搖洲和金甲洲那邊步步阻滯蠻荒妖族大軍的推進。
此外上五境劍仙一個都沒走,尤其是還有眾多地仙劍修,不是不可以走,最後一樣留在了戰場上。
老劍仙當中,董三更,陳熙,納蘭燒葦,大劍仙裡邊,周退密,米祜,晉青,至於戰死的劍仙,更多。
當時飛昇城裡邊,境界最高的就是寧姚這些元嬰境,所以天底下有這樣的放水?
餘時務一直耐著性子說了許多。
可不管餘時務不管這麼說,對方就只是盯住一件事,那陳清都為何不多遞一劍?
餘時務有些無奈,
就只會死盯著一個人一件事不放。
掛一漏萬,這只是一個自謙說法啊。
馬苦玄樂得不行,摩拳擦掌,帶著一行人來到餘時務身邊,腰懸柴刀的少年埋怨道:“餘師伯,跟些傻子解釋什麼。”
馬苦玄嘿嘿笑道:“傻子說你不對,總有他的道理。”
然後馬苦玄補了一句,‘咱們都別勸餘嘮叨啊,就他這好好先生的脾氣,總有一套歪理說辭的,例如‘他們聽不明白,終究還是我沒說明白’。”
驪珠洞天小鎮出身的年輕人,就沒幾個不會說話的。
再者馬苦玄的“家學”,不是一般的好。
馬苦玄,李槐,顧璨。只說這件事上,三人很有先天優勢。
餘時務嘆了口氣,“交給你了,下手記得別太重,如今文廟管得嚴。”
餘時務獨自離開,將那撥人交給馬苦玄。
生活是一本無字之書,很多坎坷,就像套麻袋挨悶棍,不明白的地方,是沒機會重新翻書找個為什麼的。
當然了,那撥皚皚洲仙師,不在此列。
馬苦玄突然聽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心聲,“別打斷長生橋,其餘隨便。”
是那坐鎮天幕的儒家陪祀聖賢,賀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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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拱橋那邊,三位新天庭的至高神靈,周密站在欄杆旁,阮秀站在欄杆之上,只有離真趴著,還在思考那兩個問題。
那個一,當年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場作為舊天庭崩塌引線的水火之爭是怎麼來的。
周密笑道:“當初為了人間多些香火,拿來更多淬鍊神靈金身,結果等到人族數量達到一個天文數字之後,曾經遠遊天外一段歲月的水神,重返舊天庭,終於意識到人間不對勁了,因為大地之上,光亮攢簇,人心燈火綿延聚攏,如火海。水神執掌的那條光陰長河,就像被割裂出去一大片疆域,而且火勢愈演愈烈,你可以視為一場……最古老的火神走水。”
離真瞪大眼睛望向人間,訝異道:“我看不見就算了,為什麼連雨四也看不見?”
他俯瞰人間,只能看到那些大地之上的靈氣聚集,星星點點,或明或暗,每一粒光亮,就是一位位境界高低不同的修道之士,此外還有一股股氣運的流轉。
人族望天,星河璀璨。
其實神靈俯瞰人間大地,也是差不多的畫面。
那雨四好歹是一位新晉水神,沒理由看不到這份屬於他本命大道的流轉。
阮秀說道:“因為我不讓你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