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立即使勁搖頭道:“可當不起‘和尚’稱呼,小僧尚未受戒圓具呢。”
寧姚回了客棧,結果看到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笑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裴錢,手持行山杖。曹晴朗,一襲儒衫。
裴錢笑道:“先前得了師父的飛劍傳信,說要在這邊逗留約莫半月光陰,小師兄就讓曹晴朗來這邊參加個婚宴,說師父不合適露面,曹晴朗的身份比較適合,我就跟著來這邊見師父師孃。”
曹晴朗作揖道:“學生曹晴朗,見過師孃。”
他偷偷鬆了口氣,裴錢總算沒有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跪地磕頭砰砰砰。
直起身,曹晴朗解釋道:“裴錢此行陪我入京,是小師兄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意外。再就是我需要與翰林院那邊,正式辭官卸任。”
離開寶瓶洲,南下桐葉洲選址下宗,
本來按照小師兄的意思,是保留翰林修撰身份,說小師兄自有手段,
不過曹晴朗沒答應,光領俸祿不做事,衙門點卯都不去,終究於禮不合。欲正其心,先誠其意。作為文聖一脈的讀書人,需要以意誠二字作為行事準繩。
寧姚點頭,“你們師父要見個江湖朋友,等會兒才能回來。”
她與老掌櫃借了兩條長凳,坐下後,寧姚隨即問道:“火神廟那場問拳,你們怎麼沒去看看?”
裴錢赧顏答道:“還是在這邊等著師父要緊。”
曹晴朗坐在另外那條長凳上,一直沒有說話。
街上來了個蹦蹦跳跳的少女,臨近客棧,立即穩重了幾分。
少女不與寧師父客氣,她一屁股坐在寧姚身邊,疑惑問道:“寧師父,沒去火神廟那邊看人打架嗎?過癮過癮,打得確實比意遲巷和篪兒街兩邊毛孩子的拍磚、撓臉好看多了。”
寧姚笑道:“去了,就是人太多,加上去得晚了,沒能佔個好地兒,看不真切。”
少女愧疚道:“怪我怪我,一大早就出門了,擔心被我爹攔著,就沒喊寧師父。我跟幾個江湖朋友佔了個大好地盤!”
她坐在寧姚身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那個周女俠,可漂亮了!”
“魚老神仙,真是名不虛傳,簡直就是書上那種隨便送出秘籍或是一甲子內功的絕世高人,寧師父先前瞧見了吧,從天上一路飛過來,隨便往擂臺那兒一站,那高手氣勢,那宗師風範,簡直了!”
“真不知道排名比他們還要高的裴錢,裴大女俠,是怎麼個牛氣哄哄,肯定一瞪眼,就能讓與她對敵之人,當場肝膽欲裂,嚇出內傷!”
“我聽說裴女俠年紀不大的,是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拳腳功夫,早已出神入化,一身正氣,寧師父,你也是闖蕩江湖的女俠,有沒有那個榮幸,遠遠看過裴女俠一眼?”
寧姚忍住笑,“你覺得呢?”
少女想了想,安慰道:“沒事沒事,我不也沒見過。”
裴錢面無表情坐在寧姚另外那邊,聽得腦闊兒疼。
幸好師父不在。
也慶幸兼職耳報神和傳話筒的小米粒沒跟著來京城,不然回了落魄山,還不得被老廚子、陳靈均他們笑話死。
曹晴朗始終端坐在另外一條長凳上,雙手握拳輕放膝蓋,目視前方。
笑容和煦,謙謙君子,氣態沉穩,不過如此。
寧姚轉頭對裴錢笑道:“你師父先前想收劉姑娘為弟子,劉姑娘沒答應。”
裴錢身體前傾,對那個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眨了眨眼睛,瞥了眼那裴錢手邊那把斜靠長凳的兵器,信心十足,可以一戰!
幹嘛,替你師父打抱不平?那咱倆按照江湖規矩,讓寧師父讓出座,就咱倆坐這兒搭搭手,事先說好,點到即止啊,不許傷人,誰離開長凳就算誰輸。
裴錢微笑不語,好像只說了兩個字,不敢。
你聽得懂我說話?
不懂。
雙方就這樣用眼神交流,而且雙方都看得明白。
裴錢有些好奇,哪來的憨憨,想了想,她就迅速瞥了眼少女的心境,愣了愣,裴錢立即收起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