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甜膩溫軟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如經夢魘,雙眼與臉上的刺痛,使秦瑟想起,幾日前,她是如何,派人殘忍的挖掉了自己的雙眼,毀了自己的容貌,自己被折騰的精疲力盡。
灼燒的喉嚨像是被撕扯般的疼痛,開口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你還想要什麼……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沈無眠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女子,嬌笑道:“妹妹,今天是來給姐姐送禮的來呀。”“來人,快把我的禮物拿上來給姐姐看看。”
兩名侍從拿著兩個白布包裹走進來,直接將包裹丟在秦瑟腿邊,發出了兩聲悶響,等侍女和內侍公公看清了是何物時,頓時倒抽了一口氣,但是秦瑟早就被挖了雙眼,根本看不見,就只聽到周圍一陣抽氣聲。
“ 這是……什麼?”秦瑟遲疑的開口。沈無眠一副剛剛想起的模樣,一拍手道:“啊,看我這腦袋。竟然忘記姐姐現在看不見了,那看不見,摸摸也好啊。”
秦瑟試探的伸出手碰了碰,尚有餘溫,還有些溼膩的液體,往上摸摸,摸到些毛髮般的觸感。
“熟悉嗎?這還是新鮮的,我特意派人去刑場取來送給姐姐的,怕你見不到二老最後一面。”沈無眠道。
秦瑟:“……刑場?!”一陣驚雷,自腦海中落下,秦瑟的雙手,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手下溝壑和滄桑的觸感,她不敢讓自己去猜想手中這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悲痛欲絕,還未完全結痂的眼傷裂開來,血混著眼淚浸溼了白色的紗布。
沈無眠扶了下頭上的鳳冠,好整以暇的看著秦瑟:“只可惜沒能拿到你弟弟秦珏的頭顱……”“不過他也是真厲害,竟在兩國交戰之時,私通外敵,你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弟弟呀,我哥哥說了,為了抓那隻野狗,可死了不少將士呢。”
沈無眠停頓了片刻,說:“你們秦家不愧是一門武夫,不自量力,腦袋都跟石頭似的。還好意思佔著大將軍的名號,不過現在這個職位由我哥哥接替了,史書上你們秦家只會是叛臣賊子。”
“玹哥哥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可是很生氣呢。說要把你弟弟凌遲,然後把屍體掛在層樓上,我求他,他也不肯賜給我。不然就能讓你們一家團聚了呢,對不起啦,姐姐。”
沈無眠的話,如同尖刀一字一句紮在秦瑟心上,秦瑟一時間只覺得一陣氣血在胃裡翻湧,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恨恨的朝她撲過去。
沈無眠沒料到秦瑟會突然暴起,再加上她滿臉鮮血可怖的模樣,嚇得沈無眠花容失色。尖叫連連:“啊!!!秦姐姐瘋了,她想殺我。”
頓時一屋子侍衛,幾乎是同時抽出刀來,她不知道是有幾把劍同時貫穿了自己的身體,身心的巨大痛苦讓秦瑟麻木的倒在地上。
懷中的玉佩滑落在地,清脆的碎裂聲像是鬧劇的休止符,秦瑟漸漸聽不到屋子裡的嘈雜,身上的傷也不再痛了,恍惚間秦瑟響起那個自己等不來的人送自己這玉佩的那天。
在那棵高大的海棠樹下,重玹從腰間取下那枚玉佩,抬眸滿眼溫柔的望著秦瑟:“這玉佩是我娘給我的,她說要我時刻帶在身邊……除非以後遇見了,無論如何都想保護的人,便贈予她”
“我已經隨身帶了它十幾年了,接下來就有你替我保管吧!秦瑟連忙擺手道:“可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重玹緩緩靠近,將秦瑟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眼中深邃不見底的溫柔,快要將秦瑟給溺斃:“更貴重的東西你都收下過了,你就收下這枚玉佩吧。並且我要你時時刻刻帶著沐浴,睡覺時也不許摘下來。”
十指相扣間,他將玉佩放在了秦瑟手中,那玉佩還帶著些許他手心的溫熱,秦瑟很想抗拒他的霸道,但是又紅著臉,不敢抬眼看他的眼睛,只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等我得了這天下,便娶你為後。你可要乖乖等我。”
想到此秦瑟不禁悽然道:“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呢?”
秦瑟又想起了那日他站在高樓之上,遠遠看見那個一身龍袍,曾經與許與自己承諾的男人,一步步走上臺階,旁邊本該是自己的位置上,站著丞相家的次女一一沈無眠,秦瑟催眠自己,他只是迫於丞相家的壓力,不得不娶沈無眠。後來收到父親憤憤不平的書信。秦瑟回信告訴他,自己過的很好,讓他別擔心。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宮中出現了皇后娘娘重病不起的傳聞,秦瑟左等右等卻只等來了一道聖旨,一朝居處,從清月殿變成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