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禮點頭應道:“將軍所言極是,還望一切順遂。”
……就在文欽、孫禮二將議論軍略之時,曹睿在城中縣府堂內見到了回返的滿寵,出聲問道:
“滿將軍與諸將議事回來了?眾人心氣如何?”
滿寵略一欠身:“回稟陛下,臣方才以昨日田豫、鮮于靖一事為由頭,將眾將都呵斥批評了一番,削去他們心頭驕氣與輕敵之心。”
曹睿點頭道:“朕與你一個做好人、一個做壞人。治軍如同治吏,一味賞賜只會養刁胃口,只顧懲罰卻會沮喪眾心。將士驕縱這種事沒辦法完全避免的,能起些作用就好。”
“且入席吧,朕與諸卿就等著滿將軍了。”
“遵旨。”滿寵略一拱手,緩緩入席坐到皇帝右手邊最上側。
此時堂中眾臣,滿寵、徐庶、毌丘儉坐於右側,司馬懿、裴潛、盧毓坐於左側,正是等著滿寵議論軍略。
曹睿輕聲道:“大軍四月二十一日從右北平郡出發,用了二十餘日才到無慮。”
“劉曄偏師從盧龍塞到昌黎,也比預計要長五日。他以三十日為期,朕多給了他十日,現在看來是真給對了。”
司馬懿拱手道:“陛下,劉曄稍微晚到數日,也不影響大軍戰局。”
“當下之計,大軍需要沿著遼澤以南的通路向東,前出至遼隧城一帶。其間二百里路,恐有賊兵阻隔。”
曹睿側臉看向滿寵:“滿將軍,大軍需要在無慮城修整幾日?”
滿寵語氣篤定的說道:“若是尋常行軍,莫說明日、今日下午便可開拔。但若要作戰攻堅的話,還要至少修整三日。等待後勤的同時,也要等待斥候查探前方軍情。”
曹睿點頭道:“三日便三日。那便是五月二十日開拔了?二十五日可至遼隧?”
“正是。”滿寵道。
曹睿看向眾臣:“武帝當年也沒到過遼東。該如何作戰,樞密院此前也只是擬了個大概,具體細節還要應時而變。”
“諸卿以為公孫淵會如何應對?”
司馬懿在旁笑道:“稟陛下,遼東地理已經明瞭,臣也大略猜度了幾分。”
“說來!”曹睿朝著司馬懿招了招手。
司馬懿道:“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二事,唯有降與死耳。”
“若處在公孫淵的境地,也有上、中、下三策可以使用。”
曹睿笑道:“又是三策?”
司馬懿點了點頭:“上策乃是棄城而逃,向北入扶余、向東入高句麗,以山勢險峻和地形拖著朝廷大軍,等到天氣寒冷、大軍退卻後再行回返。”
“中策則是據守遼隧、遼水沿岸,指望能拖住朝廷進軍的腳步,也是要拖到秋冬之時。”
“下策就是固守城池、等待大魏來攻了。”
曹睿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那司空以為公孫淵會選哪一策?”
司馬懿拱手道:“此乃軍國重事,臣不敢妄言推測。公孫淵三種可能的決策,大魏都應有所應對。”
曹睿也收起了笑容:“司空所言甚是。”
“若他據守遼水、遼隧,大軍攻伐就是了。若他困守城池,那就和他那個本家公孫瓚行事類似。無論他如何守,都是軍事上的事情,應對就是了。”
“反倒他逃跑更難為一些。”
徐庶拱手道:“陛下,臣以為當下論及此事還是有些早。不如等大軍行至遼隧之時,再行議論?”
曹睿點頭:“也罷,稍晚再議吧。”
“朕記得樞密院曾說,青州、冀州的海船可行至遼口?”
滿寵拱手答道:“稟陛下,冀州各地的糧草後勤都透過漕運聚集至漁陽郡的泉州,歸由辛侍中統一掌管調配。”
“青、冀兩州徵發的海船,也將從泉州沿渤海北岸行至遼口,以作大軍補給。”
“遼隧難攻,可遼口不過一處河口平曠之地、無甚險要,十分易取。大軍至遼水西岸後,第一件要做之事就是取遼口。”
曹睿問道:“看來海運已然可用可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