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高柔的理論,監察之權有御史臺和司隸校尉就夠了!
高柔沒問出口的那句話應該是,你皇帝手裡握著一群‘小人’組成的校事要幹嘛?留著專門搞人嗎?
曹睿冷哼一聲:“廷尉,朕問你,公卿將校、朝中官員,若有所為失當之處,應該由誰來監察?”
高柔也有些騎虎難下之感,索性直接說道:“由司隸校尉、由御史臺。”
曹睿又問:“若御史臺和司隸校尉有未盡之處呢?或者御史臺和司隸校尉也做錯了事,那麼該由誰來管呢?”
高柔拱手道:“若御史臺和司隸校尉有錯,陛下應該罷黜相關之人,並另選賢明。”
曹睿用指節敲了幾下桌子:“那朕該如何發現這些呢?”
高柔冷汗直冒:“陛下天資睿斷,自然……”
曹睿帶著怒氣的說道:“什麼天資睿斷!朕有三頭六臂嗎?朕也長了兩隻耳朵、兩隻眼睛,如何靠朕自己就能知曉那麼多事情?”
“朕難道就不需要耳目、不需要爪牙,來幫著朕盯著這偌大的洛陽城嗎?”
“廷尉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和朕裝糊塗?”
高柔聽了這般斥責,隨即跪在地上俯身下拜,額頭也直接與地磚挨著。
“是臣妄言,請陛下治臣之罪!”高柔帶著顫聲的聲音傳來。
此事與四名侍中、與西閣的曹真和董昭都絲毫無關。
而東閣的兩人內,衛臻不可能擺出和皇帝有異的立場,此時也拿不出理由來勸阻皇帝。畢竟,正話反話都被皇帝和高柔兩人說盡了。
司馬懿是鼓動高柔上表的人,此時的皇帝正在盛怒上,沒辦法營救高柔。而又不可能落井下石,那樣的話,高柔毫不猶豫的就會將司馬懿反手賣了。
曹睿看向高柔:“又是請罪、讓朕治你的罪!不想著為朕分憂,反倒是給朕添亂、添堵!”
“朕不相信你不明事理,但你還是如此做了。”
“抬起頭來!”
高柔緩緩將頭抬起,看了一眼曹睿,又將目光挪低了半寸。
曹睿面無表情的緩緩說道:“不幫朕解決問題、反倒給朕添亂的人,如何做朕的九卿呢?”
“廷尉,朕願意給你一個體面、也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再說什麼大臣賢明、皇帝睿斷這種話了。”
“若朕不用校事,又該如何監察內外?”
“如果說的好,朕不僅不罪你,還會褒獎你。但你若是半點說不出來,那這個廷尉也不要做了。”
面對盛怒中的皇帝,眾人都不敢有半點言語。即使與皇帝最為親近的衛臻,也是全然閉口不言,不願意觸這個黴頭。
高柔跪在書房的正中央,感覺皇帝和眾人的目光好似烈焰一般快要將他灼傷,身下冰冷的地磚又毫無顧忌的散發著寒意。
高柔靜靜的跪在那裡,曹睿也不說話,只是盯著他。
就在曹睿的忍耐將要結束的時候,高柔猛地抬起頭來,急切的說道:“陛下,可以修訂考課之法!將內外官員的職責明確、再予以考核,加之定期巡視,則一定能起到督查的作用!”
曹睿眉毛揚起,略帶驚訝的看著高柔。
還真讓你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