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睿可是要崇文觀掌握儒家經典的解釋權的!
若崇文觀中都是鄭學門人,那如何解釋經典、還不是在這些讀鄭學之書讀了數十年的人手裡?
王肅……崇文觀的經學,看來還是要與鄭學有個區分的。學術上的論點不甚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論點的解釋要歸崇文觀、而不是已經死了幾十年的經神和他的門徒們。
任重而道遠啊。
雖然堂中有近三十人,但一人說一兩句話,總計起來也費不了許多時間。
到了最後一人面前,高堂隆笑著說道:“陛下,此人是京兆韋誕韋仲將。”
“朕知道你。”曹睿笑著說道:“張芝筆、左伯紙和韋誕墨,可謂天下文人寫字的三絕。依朕來看,書法之事也是文學啊!”
韋誕行禮說道:“陛下謬讚了,臣定為崇文觀不辭辛勞。”
“好。”曹睿點頭應道。
片刻後,曹睿緩步走到正中間的一個矮臺上,朗聲說道:“今日朕來崇文觀,見到諸位名士大儒,也是頗感欣慰。”
“朕此前說的明白,崇文觀就是要‘尊儒貴學’、‘經學為先’。除了經學之外,朕也希望崇文觀能開始修史、以及整理天下才學之士的文章。”
曹睿掃視了一遍堂中眾人,繼續說道:“建安年間,武帝下令郡國各修文學,各縣之中都要置校官興學。”
“黃初年間,先帝又重新恢復太學、在魯郡重新為孔子設立廟宇。”
“如今朕設定崇文觀,已經選了三人負責。”
曹睿用手指了指下方站在前列的三人:“崇文觀祭酒高堂隆,負責修漢史;副祭酒雍丘王曹植,負責譯五經一事;副祭酒吳質,負責整理天下文學文章。”
曹睿笑了一聲說道:“此三人都是朕的腹心之臣。崇文觀辦的好與不好,只靠他們三人是不夠的。”
“諸卿都要實心用事才對!”曹睿緩緩說道:“若是文事做得好,朕看也是可以封爵的。”
果然,空口白牙說再多字,也不如‘封爵’二字來得打動人心。
……
從崇文觀離開之後,曹睿特意叫了曹植與自己一併回宮。
路上,曹睿直言直語的問道:“皇叔覺得鄭學如何?”
“鄭學?”曹植皺眉問道:“臣不太懂陛下的意思,如今士子均修鄭學,已經成為風氣有數十年了。”
“那朕換個問法好了。”曹睿說道:“皇叔認為鄭學都對嗎?”
曹植答道:“鄭學即使再好,又豈能都對?就臣所知,孔文舉、王仲宣、邴根矩等人都對鄭學有過質疑。”
若曹植也如此說,那麼想必前幾日王肅所說的、鄭學並不全對一事,想來也是合理的。
曹睿問道:“若鄭學有不妥之處,皇叔能不能為朕搞出一種新的經學來?”
新的經學?曹植一時有些發愣。自己不是按照皇帝的要求,將五經譯成白話嗎?又如何要做新的經學了?
曹植有些猶豫的問道:“陛下想怎麼做?臣實在不懂。”
“這樣,”曹睿壓低聲音說道:“朕問皇叔一個問題,自漢以來五經註解如此之多,人人又豈能都像鄭玄一般學究天人、將古文經、今文經都學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