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陳矯拱手:“那時陳登還在下邳做屯田校尉,去廣陵是兩年以後的事情了,臣那時才在陳登手下做功曹。”
曹睿點頭說道:“那徐州百姓後面還信佛教嘛?”
“如何不信?”陳矯說道:“笮融敗亡之後,徐州當地百姓都說笮融是前世造孽過多,不過是一死來還債罷了。”
遇到什麼事情都怪前世無德……佛教還真是個好宗教,比太平道和五斗米道要省心些。
“不過關於這個笮融,有一事臣想多說幾句。”陳矯說道。
“何事?陳卿說來。”曹睿道。
陳矯說道:“笮融先是從下邳逃到廣陵,後來又到了秣陵、也就是孫權所在的建業。”
“後來笮融到了豫章郡,幫助當時武帝所任的豫章太守朱皓擊退了諸葛玄,這個諸葛玄就是諸葛亮的叔父。”陳矯說道:“當時的諸葛亮,估計就在諸葛玄身旁。”
“有這等事?”曹睿笑著說道:“世事離奇,不可盡察啊。”
陳矯點了點頭:“徐州百姓不僅信佛教,還信天師道以及太平道。”
“太平道?”曹睿皺眉:“太平道不就是黃巾嗎?”
“是黃巾。”陳矯笑著說道:“黃巾蜂起之時,各地借黃巾之名、或者從了黃巾賊的,何止千萬?禁是禁不絕的。”
“朕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曹睿驚訝:“朝廷之前也不管嗎?”
劉曄側頭瞄了陳矯一眼,隨即說道:“陛下,此事定然是管的。雖然各州還有信奉太平道之人,只是不讓戴黃巾、不許再有組織罷了。”
陳矯也插話說道:“太平道是有的,但是在徐州卻遠不如天師道興盛。”
“若要排個序列的話,信奉天師道最多、太平道次之、佛教最少。”
曹睿一時有些猶豫。
這些神佛之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種精神寄託罷了。
又不可能給不識字的農夫講經學、或者講什麼忠義孝悌,念個佛、信個道,這種簡單的宗教,估計禁是禁不絕的。
那麼又該如何處置呢?
貌似看出了皇帝的為難神色,劉曄拱手說道:“陛下其實無需為此事擔憂。”
“哦?”曹睿疑惑的看向劉曄。
劉曄說道:“無論信天師道或者太平道,無知百姓也不過是求個心理慰藉、又或者是存個組織以求自保罷了。”
“以現在大魏各地的賦稅徭役來說,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屯田民,幾乎都處於餓不死、但也無力做其他事情的程度。”
曹睿冷笑一聲:“劉卿是說,百姓已經疲敝的再沒能力做出天師道和太平道那種造反之事了?”
劉曄點頭:“正是如此。按大魏現在對百姓的徵調,再無漢朝時那般強力的豪強。而且若是災荒之年,各州郡從府庫中放糧救濟就是了。”
曹睿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這就是大魏當今的‘低人權優勢’吧,百姓想造反都無能為力。
“不能總是這樣!國家徵收賦稅如此之重,歸根結底還是有吳蜀兩地割據在外,不得已而為之的。”
“大魏的種種痼疾,說到底還是未能一統九州的緣故啊!”
劉曄說道:“陛下勿憂。大魏以中國之強盛而臨四方,隨著時間推移,大魏盛而吳蜀衰,這種道理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