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黃權何在?”曹睿的聲音繼續從殿上傳來。
蔣濟起身返回佇列之時,不經意間側過頭來、瞄了一眼正在向外走出的黃權。
既然自己剛剛被命為揚州刺史,而豫州此時也同樣有缺。
那麼,輪到黃權來做刺史了?
曹睿看著黃權從佇列中走出之時明顯有些猶豫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一下。
四位侍中性格各異,雖比較起來也有上下高低之分,但不同的人總是能派上不同用處的。
劉曄機敏洞察,卻意圖專信。
辛毗清正剛直,可短於奇謀。
陳矯精通庶務,但不善大略。
黃權質樸有物,卻總是患得患失,思慮過重。
“黃卿,”曹睿笑著看向黃權:“此番南征之時,朕就多次和你討論過民生之事。”
“黃卿的見解每每讓朕深以為然。”曹睿說道:“以你之見,當下的豫州治理起來有何要務?”
黃權站在堂中猶豫了兩瞬。
曹睿倒也不急,靜靜的坐在殿上看著黃權的身影。
黃權低頭不動,眼睛左右瞟了幾眼。稍稍抬頭之後,雖然離皇帝較遠、看不起殿上皇帝的面貌,但此時黃權卻感覺到皇帝的眼神在注視在自己的身上。
不能再顧及許多了!
黃權微微咬牙,出聲開始回應皇帝的問題。
“稟陛下,”黃權拱手說道:“臣以為豫州當下應做之事也有三點,一為農事、二為屯田、三為人口。”
曹睿輕笑了一下,看來黃權也基本上透過了自己考驗。
黃權此人雖然猶豫,但若給他逼到牆角,這種臣子也是真會把事情做好的。
“黃卿也有三點?細細說來。”曹睿說道。
“臣遵旨。”黃權聲音洪亮,直起腰桿在殿中朗聲說道:“臣以為,國事當以農桑為本。豫州東臨揚州、西接荊州,乃是要地。”
“興修水利以及勸課農桑,乃是豫州支援揚州、荊州的根本。”
曹睿輕輕點頭,但沒有說話。
農桑是根本之事。雖是治理一州最本分的政務,但也不必在朝堂上多說。
“其二乃是屯田。”黃權繼續說道:“自建安元年大魏首創屯田之後,各州郡中都設定屯田官,讓流民居於土地上屯田積穀。從而讓王師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
“但舊的屯田制度,現在卻需要根據新的時勢,重新加以調整了。”
黃權話音剛落,殿中的大臣們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風向。
屯田的政策已經有了三十多年了,哪個州、哪個郡沒有軍屯和民屯?
要改?怎麼改?屯田能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