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群共錄尚書事也已數年之久。短期之內,朝局恐怕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司馬懿繼續說道。
“子元,為父總讓你讀史書。”
“漢文帝即位之初是如何掌權的,你還記得嗎?”
司馬師遺傳了司馬家的學霸基因,自幼博聞強記,這點問題還難不倒他。
腦海中簡單整理了下,司馬師清了清嗓子:“漢文帝即位前,在代國做藩王。周勃等武將誅殺諸呂之後,迎漢文帝入長安。”
“漢文帝即位當夜,拜心腹宋昌為衛將軍,以張武為郎中令,掌握宮禁內外兵權。”
“對周勃這等武將,先是論功封賞,再遣其各自回到封國,從此文帝掌握大權。”
“父親為何問及漢文帝?”司馬師看向父親,不斷跳動的燭光映得司馬懿臉上忽明忽暗。
司馬懿深吸一口氣:“劉曄午後得陛下召見,與之談了半日,我和陳群在尚書檯攔住了劉曄。”
“按劉曄的說法,當今陛下極似漢文帝。”
司馬師面露驚訝:“劉曄這是在說陛下要親政奪權?”
司馬懿輕哼了一聲:“劉子揚什麼也沒說,滑的像泥鰍似的。明日朝會且看陛下如何行政吧。”
司馬師笑了一聲:“像漢文帝,總比像桓、靈要好,父親又不做霍光。”
說到這裡,司馬師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兒子這兩日聽說,洛中流傳方士朱建平給先帝算命之事。”
司馬懿挑眉看向兒子。
“這幾日我在宮中,外朝之事並未理會,你細細說來。”
司馬師接著說道。
“洛中傳言,先帝還是五官中郎將時,宴席上請相師朱建平為眾人相面。”
“先帝問己壽數,朱建平說先帝當壽八十,在四十歲的時候會有小厄。”
“傳言還說,是先帝以魏代漢惹了天怒,這才小厄轉為大厄。更有甚者,說是甄氏來索命了……”
司馬懿眉頭緊皺:“好了!這種大逆不道之言,以後不許再和任何人提起。”
司馬師被父親教訓了一下有些委屈:“父親,這話又不是我說的,還不是先帝自己短命!”
司馬懿怒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子元,平日讓你修的德行呢,真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嗎?”
“這個月都不許出家門一步,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司馬師見父親動了真火,連忙站起行禮告辭:“兒子知錯了,父親早些休息,勿要熬夜太晚。”
司馬懿揮了揮手,司馬師輕聲走出屋外,關好了房門。
只剩司馬懿自己,在書案前的燭火下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