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光神色淡然地看著遠處潺潺流動的溪水,太陽漸有西斜的趨勢,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好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熒光,有些灼人的眼珠。
她不適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漠然說道:“貧道一個出家人,對不修邊幅實在生不出什麼羞愧的心思,所以楚大人也不必介意。”
“那怎麼成!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清譽,在下雖不是有心,但確實是壞了道長的清白。如果……”
“說了不介意了,你怎如此糾纏?”堯光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和這人多呆一分鐘,可是,被命運捉弄,還真要與之周旋,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自己的心火!
楚柘被堯光冷淡中甚至帶了點兒厭煩的言語傷到了,不覺沉默了下來。
他一直都是個謙和有禮的人,待人處事從來也是被誇的君子。如今,他卻無端端被人厭煩,這著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楚柘是個善於自省的人,他想想自己此番到娘娘觀的所作所為,覺得如果身份對調,自己可能也不會喜歡如此冒失莽撞的人吧。
一番自我檢討後,楚柘便攢了攢勇氣,看站在一旁發呆的堯光,道:“道長是不是怪在下沒有事先商量,就去找凌虛觀主?”
聞言,堯光難得轉頭看了過來,突然覺得楚柘好像順眼了許多,居然學會自我剖析了。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如此。”
楚柘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像是終於找了和堯光說話的技巧,趕緊認錯:“對不起,是在下思慮不周。道長生氣是應當的。”
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言又說:“要不,在下去凌虛觀主那裡收回說過的話,待明日上山,先與道長商量一番,然後再去凌虛觀主那裡?”
“你……”堯光被楚柘清奇的腦回路給徹底驚到了,這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難道書讀多了,腦子秀逗了?
“楚大人,你……好生無聊!”
楚柘頂著蒼白的臉色,目光不敢投向堯光,而是守禮地看著不遠處一棵大樹。
然而,他的腦海裡卻浮現出堯光精緻的五官,以及出塵脫俗的超然氣質。
他從第一眼看到她,便將她刻進了骨子裡!
而現在,哪怕明知自己被她所不喜,但他覺得,只是簡簡單單站在她的身旁,渾身就充滿了力量,那,是令他熱血沸騰的奇藥!
他厚著臉皮走進一步,拉進了兩人的距離,然後像做錯了事般有些手足無措地小聲囁嚅道:
“道長,在下心悅你!”
“可我不喜歡你!”堯光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楚柘希冀的目光莫名一暗,緩了緩受傷的心臟,又才道:
“可在下自從見道長的第一眼起,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道長現在不喜歡在下沒關係,以後會慢慢喜歡的。
楚某會證明給道長,在下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堯光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諷刺道:“要是我不答應呢?”
“呃?”楚柘一愣,這種可能性他也想過,不過有句話叫“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所以,他柔柔弱弱的對著堯光來了一句:
“那,那在下,就每天都來。”
“嗯?”堯光一瞪,這還得了?不會真成了牛皮糖吧?
“不是!”楚柘怕堯光誤會,趕緊搖搖手,“道長放心,在下不會影響到道觀和道長的正常生活,在下只會如虔誠的信徒,每日前來表明真心。”
“呵呵……”堯光難得笑出了聲,一臉揶揄道:“我要不同意,你就一直這麼耗下去?不怕家人責備,皇上降罪?”
楚柘點點頭,又搖搖頭:“在下活了快十九年了,有所得,亦知道有所舍,功名利祿不過過眼雲煙,在在下的心裡,能夠得到道長的垂青,共結連理,此生無憾!”
好一個此生無憾!堯光悠悠地看了一眼眼神堅定的男人,不覺間發現自己竟然和他說了那麼多話,不由又有些思想拋錨,想到了以前的經歷。
“妙清道長是擔心在下無法護你周全嗎?”
“不!”堯光有些煩躁,聽他這麼一說,便順著接下去:
“貧道是個出家人,不知道哪裡入了大人的眼。山中生活清貧,貧道除了會點兒捉鬼的本事,大家閨秀那一套舉止端莊、外秀惠中以及什麼琴棋書畫那些東西,是完全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