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昨晚上他喝多了,把我在疾風寨的事情全部說給旁人聽,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慶陽公主的駙馬,孝恩伯侯曾經是個盜匪!”
堯光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我爹昨晚上說的?在你的婚宴上?怎麼可能!他是你爹,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跑到外面亂說啊?”
堯栓快要被氣死了!
今上午被皇上召進宮去,就被迎面潑了一杯滾燙的熱茶。
慶陽公主也被自己的父皇嚇倒了,趕緊護住堯栓,質問他為何如此。
為何如此,是個父親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強盜吧!
昨晚上原本一切圓滿的婚禮,因為堯大壯的大嘴巴,參加婚宴的人全都知道了一段有關堯栓的秘聞。
而在京城,天子腳下,有什麼能瞞得住皇帝老子的?
所以,一大早,皇帝老子就怒不可解地宣召讓慶陽公主與駙馬進宮。
在得知緣由的那一剎那,堯栓沒有去擦臉上茶水,而是跪在皇上面前,將自己的過往細細道來。當然,濫殺無辜、劫人財物什麼的,被他巧妙地偷換了概念,變成了大旱年間沒吃沒穿的無奈之舉。
兩年時間過去了,曾經的盜匪已脫胎換骨,棄惡從善,併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是,他知道,哪怕如此說辭,也不能改變什麼。
那段被隱瞞下來的過去是他無法洗清的汙點,本來出身就不好,再加上這一項,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註定一落千丈!
皇上給了他兩天時間,讓他用最快的速度這些謠言按下去,將自己的身份洗乾淨,不然,就是一國之君,也不能不顧及天下的悠悠眾口,尤其是,如果被御史大夫抓住不放,那他就只有等著削爵罷官,秋後問斬了!
堯栓知道,看在慶陽公主的面子上,皇帝並不會治他的罪。
可是,御史大夫不會顧忌這麼多,他們會像嗡嗡亂叫的蒼蠅,一刻不停地在你面前叫囂,甚至著人去盂縣調查。
皇上咬牙切齒地說,這不僅有關皇家臉面,還涉及治官用人之道。
堯栓如果還想安安穩穩當好這個駙馬爺,就必須知進退,懂取捨!
想到這裡,堯栓明白,皇上這是徹底惱了他,如果不是因為慶陽公主,他估計已經人頭落地了。
以前在盂縣,他以為做一個疾風寨的師爺,就已經算是人生中最得意的事情,後來進來軍營,上了戰場,到了皇宮,他才發現,其實自己想要的,能要的,還有很多。
和慶陽公主的結合,他內心是雀躍的。這種雀躍與情愛無關,而是與擁有更多財富、更多權勢相聯絡的。
而一旦野心越來越大,對情愛的需求就會不自覺退居次位。
堯栓將目光投向那個一臉不耐的女人,他不否認,自己依然還喜歡著她,對她還存著濃濃的衝動和佔有慾。
昨晚上是他的新婚夜,可是,在和慶陽公主,那個高貴的女人顛鸞倒鳳的時候,他的心理還是想著眼前這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總是對堯大丫念念不忘,食髓知味,可是,如今想想,這又有什麼用呢?
他依然喜歡她,恨不得將她揉碎了,吃進肚子裡,再不用分離。但是,沒有了強大的權勢,沒有超然的地位,連暢春園的老鴇都會對他嗤之以鼻!
那,他還有什麼資格保她安全,給她幸福?
“你為什麼要把我那段經歷告訴給他?你明明就知道他一喝酒,嘴巴就不把門,有什麼說什麼,沒什麼也會說點兒什麼。
你知道嗎?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曾經是個強盜,是個土匪,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堯光掙開男人鉗制的大手,站起來一臉平靜地問道:“難道你不是嗎?”
“你!”堯栓被她臉上的表情驚呆了,原本英俊的五官如今扭曲成了一副複雜難辨的樣子,他上前一步,再次抓住堯光的手腕,聲音卻低沉了很多:“大丫,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都是你所期望的嗎?我本來是打算當時救你出去的,可你不願意,非要我掙一個前程出來。
現在,如你所願,我變得更強大了,也有了底氣能給你幸福,你又為什麼要親手把我毀了?”
他放開堯光的手,退後兩步在堯光的注視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