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虒率先說道:「俺覺得沒啥啊,反正官倉裡存糧吃不完,這些兄弟跟著出生入死,給些恩典也不過分。」
馮忠想了想,補充道:「今年收成雖不及去年,但整體上也不算欠收,我前天還請教了子敬先生,他說刨除全年的支出,稅糧還有少部分盈餘,實在不行就給他們減免些,至於換田得你和
先生拿主意。」
「子敬怎麼看?」龍驤不置可否。
魯肅捋須搖頭:「兩位將軍說得都有理,雲起厚待部下本可結其心,但最好秘密處理別大肆宣揚,否則未減免者易生怨恨。」
「誰敢生怨?」
唐虒憤憤然插話:「沒有我們護城、發糧、分田,他們說不定早餓死了...」
「呵...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唐虒嗆人的話,讓魯肅尷尬一笑,他把目光望向龍驤,好像在說這件事,最後還得你拿主意。
龍驤把竹簡置於桌上,表情平淡地說道:「今晚伯安、仲康都不在場,我不知道這竹簡之上,為何沒許村將佐的名字,究竟是子敬沒統計,還是他們還沒上報?」
魯肅拱手答曰:「兩位將軍皆未提及,至於他們麾下有沒有意見,肅就不得而知...」
馮忠見狀分析曰:「許村青壯相對多些,而且基本都入伍當了兵,固定糧俸本身就充足,所以困難會少些...」
「許村從軍的多,但總人口也同樣多,而且他們戰鬥勇猛,是配得上那份糧俸的,曹性此次跟我北上,應該親眼見過。」
龍驤說完故意看著曹性,言外之意讓他給自己作證。
曹性忙點頭附和:「對對,他們個個以一當十...」
「我們都大老粗,根本不懂處理政務,雲起若是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說出來,有困難我和老唐去擺平。」
馮忠見龍驤不爽快,又把話題扯到許村身上,便猜到對方不同意減稅,他是龍驤的堅定擁護者,所以毫不猶豫放棄軍官的訴求。
「兄弟們家裡有困難,當然不能坐視不顧,但賦稅的公平公正,關係到合肥的法度,所以不能輕易為他們減免。」
龍驤停頓片刻,把竹簡往馮忠面前一推,說道:「你與虒伯按上面的名單,挨家挨戶去看看情況,如果度日都有困難的,直接以我的名義發接濟糧,子敬從官倉調糧就記在我頭上,這樣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妙啊,《左傳》有言「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雲起恪守公正不逾法,合肥之民必死戰以報,此時縱有萬人來犯,亦無憂矣...」
魯肅捋著鬍鬚,一臉欣賞地看著龍驤。
唐虒憨憨地問:「啥?俺聽不太懂,從倉庫中調糧繁瑣,減免不是更省事麼?反正都是合肥的糧。」
魯肅笑著解釋:「雖然都是合肥之糧,但是處理方法不一樣,起到的效果也大不一樣,直接減免以私廢公,透過雲起賞賜,則是以公助貧,百姓會樂而稱道。」
「好難懂...」唐虒直撓頭。
馮忠見狀捅了捅唐虒:「聽不懂就少問,只需要知道他們說得對就行,浪費子敬先生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