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內侍搬來了几案,擺於場中,筆墨紙硯也都置備齊全,陳思燁和洪七分別來到桌前,立於几案前。
季帝道:“既是雲太師的主意,那便由雲太師出題吧。”
雲翳道:“那外臣就卻之不恭了,今日正逢季帝陛下壽辰,二位就以此為題,各作詩一首。”
一聽這題,場中眾臣都感覺這題目未免也太過簡單了吧?只是作一首祝壽詩在場眾臣怕是都能信手拈來。
卻又聽雲翳道:“想必諸位定會認為這題目太過簡單,那便再增些難度。全詩中不可有祝壽之類的詞字,需以這望春宮內此情此景隱喻,且不能落入俗套。季帝陛下以為這題目如何?”
“雲太師的題目甚是刁鑽吶,好!就以此為題。”
眾臣都在低聲議論,交頭接耳,雲太師只是加了兩個要求,這題目頓時變得難上許多。
雲太師輕笑道:“兩位,請即刻以此題作詩。”
只是沉思片刻,陳思燁便已成竹在胸,提起筆來,行雲流水,毫不拖泥帶水的依題寫下一首詩。
那洪七也沒落後他幾分,也只是思慮片刻便開始落筆。
眾臣都在關注著場中兩人,驚歎於二人捷才,不多時,兩人都放下了筆,時間上竟所差無幾,如此就只能看兩人詩作的如何了。
看著那個洪七幾乎同時放下筆,陳思燁不由心說世間竟還真有這種天才,他是開了掛才能裝一裝天才,沒了掛可就要露餡了。
這麼想著,陳思燁道:“陛下,微臣已經作完。”
洪七也道:“外臣也已作完。”
季帝頷首道:“兩位的捷才還真是不分上下,這麼短的時間便能作首詩來,真是讓朕開了眼界...來呀,將他二人所作詩作讀來。”
兩人身旁都站有內侍,聞言兩名內侍分別小心翼翼的拿起兩人作的詩,準備朗讀。
首先是洪七的詩,只聽那內侍讀道:
“和風助律應韶年,清蹕乘高入望仙。
花笑鶯歌迎帝輦,雲披日霽俯皇川。
南山近壓仙樓上,北斗平臨御前。
一奉恩榮同鎬宴,空知率舞聽薰弦。”
聽這內侍將整詩讀完,場中眾臣皆是暗暗點頭,季帝也是微微頷首,這詩的前兩句描述望春宮內景色,第三句“南山”、“北斗”雖表意為寫景,實則為祝壽,第四句則是寫這壽宴之上的熱鬧景象。
整詩雖有些奉承之嫌,但緊緊扣題,這麼短時間之內作出這樣一首詩已是殊為難得。
季帝聽後品了品道:“不錯,果然詩才出眾。”只是頓了一下又道:“快將陳思燁的詩讀來。”季帝顯然是對陳思燁的詩更為期待。
捧了陳思燁詩的內侍朗聲讀道:
“東望望春春可憐,更逢晴日柳含煙。
宮中下見南山盡,城上平臨北斗懸。
細草偏承回輦處,輕花微落奉觴前。
宸遊對此歡無極,鳥聲聲入管絃。”
他們兩人很是巧合的同樣用了“南山”、“北斗”,雖然撞了車,不過陳思燁絲毫不懼,孰高孰下一目瞭然。
果然一時沉默之後,在場眾人爆出激烈反響,只要不是討厭陳思燁的紛紛轟然叫好,那洪七也是現出一絲佩服之色。
陳思燁也同樣對這首詩極為滿意,巧之又巧的正好有這麼一首詩,典麗明快,韻律優美,意帶雙關,可謂是精巧無比,且剛剛其中有望春二字,用在此處更是極為合適。剛開始見那洪七與他同時作完還有些忐忑,不過聽完洪七的詩,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去了。
季帝滿意一笑,對著雲翳道:“雲太師,你以為這兩首詩孰高孰下?”
雲翳道:“自然是陳待詔的詩更勝一籌。”
說著他又看向陳思燁道:“早聽聞陳待詔為大季第一才子,今日又擊敗了洪七,我看陳待詔詩才已獨步天下。”
一聽這話,陳思燁本還有些得意,但轉而心中一凜,這老東西心眼兒壞得很,正所謂文無第一,誰敢真正承認自己是第一?且在座的都是朝廷重臣,誰能沒有幾分才氣,他若是真承認了,又置眾臣於何地?肯定要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