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肅然道:“我與左護法乃是兄弟。”
說到此時,一直沉默的左護法忽然哼了一聲,不過也並未有其他動作。
右護法便又接著道:“我們的曾祖是大趙王爵,家世顯赫。我們既為大趙王爵後裔,本就該為大趙盡忠!”
麻姑聽得一臉肅然,看向左右護法的眼神充滿了敬重。
裴盛秦微微一嘆,這右護法說話滴水不漏,看似點明瞭身份,實則還是沒透露任何有用的資訊。終趙一世,爵位是非常氾濫的,且不說宗室子弟封王者眾多,就連異姓王也封出去了無數。在異姓王裡頭,出名些的有燕王慕容俊、親趙王姚弋仲、武德王冉閔、三秦王苻洪、白蘭王慕容葉延等人,絕大多數不出名的異姓王,就連裴盛秦也記不上名字。
且不說這右護法所說的王爵後裔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趙朝那麼多王爵,誰猜得到他曾祖是誰!
還好,裴盛秦暗暗安慰自己,大家說話都不坦誠,誰也沒吃虧。
“今日請裴侯來,只是打算見見我們復趙會的新人,大家認識認識。日後這大趙朝的江山,可得咱們同心戮力,一同恢復了。”
“好說,好說,兩位護法的忠義之舉,裴某甚是佩服啊!他日大趙復辟,主上必會厚待兩位護法的!”
裴盛秦與右護法又相互試探了幾句,麻姑跟左護法全程圍觀吃瓜,最後裴盛秦仍然什麼都沒有打聽出來,遺憾地帶著麻姑離開了。
離開院落後,麻姑還滿臉欽佩地說道:“沒想到兩位護法竟是我大趙王爵後裔,卻不知是哪位王爵,竟能教匯出如此優秀的後人!歷經數十年,三代人,還能不忘故國,果然是忠烈之後!”
裴盛秦還是第一次見麻姑這麼欽佩兩個人,還是兩個男人。頓時覺得有點酸,立馬拉過麻姑,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那倆貨色如果會忠於趙朝,我把眼珠子扣下當泡踩!”
左護法且先不論,光是看那右護法的言辭,裴盛秦便覺得此人心機不淺。他行棋時的那一套棄子爭先的理論手段,更是絕情至極,只是麻姑不懂圍棋才沒看出來罷了。這樣的一個人物,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會因曾祖遺志散盡家財毅然投身復辟事業的傻白甜。
裴盛秦都是刀子架到脖子上才被迫加入復趙會的,但這左右護法居然是自願入會,不用想也知道必有隱情,多半是心懷不軌。不過裴盛秦也懶得去管,反正裴盛秦也沒真把自己當復趙會的人看,這群前朝餘孽內部愛咋咋地,不妨礙他感化麻姑就行。
在裴盛秦與麻姑說話之時,院內的左右護法也在談話。
“看出來了麼?”左護法沙啞著聲音問道。
“果然不出所料,裴盛秦絕不是真心加入復趙會。”右護法冷笑道:“雖不知他為何會入會,但我看得出來,他對復趙會的興趣並不大。說不定是被石三那蠢貨劫走硬逼著他加入的。”
左護法點點頭:“不錯,這種昏招,石三那蠢貨倒也用得出來。他去年年底不知發什麼瘋,非要跑去晉朝,說不定也是被裴盛秦給忽悠了。”
兩人三言兩句,竟是將事情真相猜中了大半。
“那你覺得這裴盛秦是誰的人?”
“苻宏和苻丕都在拉攏他,不過卻未見他有所表示。他倒是與苻登走得較近,卻也沒脫離正常交往的範疇,或許只是因為他們南征時曾並肩作戰過。如今的調查結果來看,這裴盛秦應該誰的人都不是。”
“哦,你準備要繼續拉攏他了?”
“那日你我與他結交,他雖未抗拒,卻也並未顯露深交之意,或許是他忌憚你我的身份吧,具體還得再多試探幾次。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在他身邊埋了一顆伏子,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是那個歌女?”左護法有些詫異了。
右護法冷哼道:“若非我刻意不出面,你真當區區一個姚興也能在我的地盤放肆不成?莫要忘了,我父苻法當年亦曾權傾天下,離帝位只差一步之遙。這大秦朝無數人受過我父恩惠,大界守將便與我父相交莫逆!”
左護法一愣,道:“大界守將?這就是你的底牌麼?”
大界,位於京師長安附近,屬於泛京畿地區,戰略要地。若從大界發兵,輕騎速進,一日便可至長安!歷史上京師淪陷之後,秦高帝苻登便曾以大界為行宮,駐紮重兵,以圖拯拔舊京。
右護法似乎覺得有些氣悶,探手摘掉了厲鬼面具,露出了蒼白的臉頰。似笑非笑道:“是啊,我承認了,大界的守軍就是我的底牌。你呢,苻馗,你隱藏了二十多年,如今總該告訴我,你的底牌是什麼了吧?”
苻馗嘆了口氣,同樣摘下厲害面具,瞅著苻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