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這位美麗的公主表妹對他可是極為地溫柔恭順,一口一個表哥地叫著,動不動還喜歡摟著他胳膊。桓玄甚至懷疑,自己那時候若是叫這位表妹侍寢,想必她也不會不樂意。
可是,自從大半個月前,朝廷在淝水擊敗暴秦的訊息傳過來後,這位公主表妹就像變了個人一般,漸漸對他不假顏色,規矩也越來越大,自己稍有僭越,她便是一頓斥罵,到了如今,簡直拿他桓玄當奴僕一般使喚差遣。
桓玄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朝廷危難之時,他桓氏擁兵一方,司馬執畫還指望靠桓氏來匡扶晉室,自然是百依百順;現如今,情況不同了啊,誰也想不到,朝廷居然打贏了暴秦!如今朝廷聲威大震,司馬執畫自然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大晉公主殿下,便看不起他這小小桓氏了。甚至因為當初的強顏歡笑,如今便要加倍的折辱報復。
所謂的幫助桓玄割據蜀地之說,司馬執畫自然也不提了,如今她強勢接管了十七萬大軍的控制權。打算用桓氏的兵,給東晉朝廷辦事,攻下益州為大晉開疆擴土。
桓玄懊惱自己為何直到現在才看清這位表妹的演員本色,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早知道當初就該讓她侍寢才解恨!可惜如今朝廷淝水大勝而歸,桓氏哪裡還敢對司馬執畫有絲毫不敬,這些事兒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了。
過了許久,司馬執畫方才懶洋洋地開口道:“桓大人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桓玄是來稟報軍情的,他將打探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向司馬執畫彙報,每日須得求見來稟報軍情,這也是司馬執畫立下的規矩之一。
司馬執畫聽罷,想了想,淡淡說道:“三萬人,就算楊安來了,也不到五萬,不足為懼。傳令大軍,明日開始強攻白帝城。就這樣,下去吧。”
司馬執畫揮揮手,如同驅趕奴隸一般地讓桓玄退下。
“強攻強攻,感情我桓氏的兵你用起來不心疼!若是朝廷戰敗了該多好,老子就讓你夜夜在我身下婉轉哀啼。”
桓玄心中大怒,卻又不敢反駁,應了令,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傍晚時分,楊安抵達白帝城,徐鈺傑與鄧立帶人出城迎接。白帝城名為城池,實屬關隘,左右崇山峻嶺,前後通行,前門外是東晉大軍,楊安帶著兵馬便是從後門入城。
“我等參加楊帥!”
“局勢危急,諸位不必多禮!”楊安擺手讓眾人平身,今日他穿著鎖子鐵甲,配合上神俊的中年面貌,端的是威嚴無比。
楊安下令帶來的軍隊入城,大軍徐徐而入,就在此時,卻見一騎從軍中馳出,竟向另一方向行去!楊安看清了馬背上那火紅色的人影,“楊詩意,你什麼時候混入了軍中?私自潛入軍營,這可是重罪。”
馬背上的人兒側頭,雖然套著鎧甲,卻掩不住那滿頭火紅色的長髮。不是楊詩意又是何人。她悽然笑道:“阿爹,不要再瞞著女兒了。朝廷敗了,益州水師也叛了,盛秦生死未卜,對麼?”
這突如起來的一幕,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球,近兩萬等待入城的兵馬,齊齊側目看著那一父女。
楊安聲色俱厲,怒斥道:“國家大事,還輪不到你操心,你這是要去哪兒?莫要胡鬧了,趕緊回來。”
楊詩意眼角落下了淚,她堅定地說道:“阿爹,我要去找裴盛秦。”
“駕!”
楊詩意別過頭去,策馬狂奔,看那方向,分明是要避開白帝城,繞行往荊州去。
“你這丫頭,發什麼瘋,趕緊給我回來!”
“詩意,停下,莫要再走了。南蠻兵力充盈,必會讓多餘的人馬在白帝城附近巡邏封鎖,你決計是繞不過去的。”
“阿爹會設法營救盛秦的,阿爹保證!詩意快回來,阿爹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啊!”
任憑楊安如何呼喊,楊詩意如同充耳未聞,只自顧往黃昏的方向絕塵而去。
鄧立砸吧著嘴,嘀咕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那小裴兄弟竟還是個情聖。”
“鄧兄,你說什麼?”徐鈺傑疑惑地問道。
“哦,我說楊姑娘性格真是剛烈。”
“是極,虎父無犬女啊!”
這邊兩位太守說著悄悄話,那邊楊安呼喚未果,終究頹然地垂下頭去,整個人彷彿都突然蒼老了十多歲。
片刻之後,楊安嚴重掠過一絲狠厲之色,肅然道:“傳令,大軍修整,明日主動出征邀戰蠻兵。三日之內,務必要將蠻兵全部牽制住,不可讓蠻兵留有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