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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建元十九年,九月十八。
益州東南重鎮,白帝城。
城頭之上,兩位高官在士兵的簇擁下,觀望著城外不遠處搭建得密密麻麻的敵營,眉頭緊皺。
其中一人沉聲道:“鄧兄是說,益州水師集體譁變,裴將軍帶著一眾親信逃出,如今生死未卜?”
另一人苦笑道:“確是如此,本官收到裴將軍送來的密函後,第一時間便寫信向楊帥求援,奈何大半個月時間,益州卻未發一兵一卒!前些時日桓玄領蠻兵攻城,憑著襄陽戍卒,下官還勉強能夠堅守。近日來譁變的益州水師也參與了攻城。襄陽城破在即,本官只得帶著城內民眾來此避難,叨擾徐兄了。只可惜倉促之下,還是有許多百姓來不及隨大部隊徹離,如今想必已淪落於南蠻之手了罷!”
原來,其中一人正是襄陽太守鄧立,另一人則是白帝城太守徐鈺傑!
襄陽在數日前已淪陷於東晉之手,鄧立帶著襄陽部分百姓,在城破之前逃入益州,到了白帝城方才安頓下來。與此同時,桓玄整合了益州水師,擁兵十七萬之多!在攻克襄陽以後乘勝追擊,如今也殺入益州,追到了白帝城下。只因一路追擊,兵馬疲乏,方才沒有立即攻城,而是在城外紮了營。
鄧立艱難輾轉,到了白帝城後已是精疲力盡,二話不說便上塌睡了整整三天。今日剛醒,便尋到徐鈺傑,上城牆來觀察敵情了。
很顯然,徐鈺傑聽到了鄧立言語中的濃濃怨氣,這既是對楊安大帥的,也是對整個益州的。任誰堅守一月不得援,大抵都會如此。徐鈺傑解釋道:“鄧兄誤會了,楊帥並非不肯發兵支援襄陽,而是...益州自顧不暇,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兵力去荊州了!”
“怎麼可能?”鄧立挑眉道:“下官雖在荊州為官,卻也知益州底細,別忘了,當年朝廷定蜀,家叔可是主帥!益州有二十多萬大軍,分出七萬水師出征,益州至少還留有十餘萬人,如何會抽不出兵力!”
徐鈺傑澀然,沉聲對鄧立說道:“鄧兄或許還不知道,朝廷...敗了!”
“徐兄,你在說笑話嗎?”鄧立震驚。
徐鈺傑苦笑著點頭:“千真萬確,半月前得到的訊息,朝廷在淝水吃了敗仗,被南蠻折了數十萬大軍。如今壽陽行宮都淪於南蠻之手,陛下已撤至項城駐蹕。”
鄧立心中駭然,顫聲道:“朝廷百萬大軍,以陛下之神武,朝廷之德威,如何會敗給南蠻!”
關於朝廷為何會戰敗,徐鈺傑並沒有解釋,事實上他們得到的訊息也很迷糊,只知道淝水前線的局勢,卻並不知道局勢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楊帥當時本又調撥了十萬兵馬,正要遣往襄陽支援鄧兄,卻突然得到了朝廷戰敗的訊息。無奈之下,楊帥只得令那十萬兵馬改道雍州奔赴項城護駕。如今益州除開各城守卒,也只餘下不到五萬人馬了。三萬屯駐在這白帝城,其餘兩萬在楊帥賬下聽令,以防萬一。實在是抽不出人手支援鄧兄了。”
鄧立此刻心中無限悲怒,既悲朝廷戰敗,又怒益州作為,質問道:“楊帥以社稷為重,我鄧某人無話可說。可縱是如此,就不能遣人來支會一聲麼,何以讓本官在襄陽苦等大半個月!”
徐鈺傑沉默許久,才說道:“就憑襄陽那群沒吃過苦計程車紳,那數千守卒,若是知道了朝廷戰敗,孤城無援的訊息,如何還能撐這麼久?”
鄧立一愣,埋下了頭,過了片刻才苦笑道:“的確如此,楊帥沒有做錯,是下官錯了。”
守卒不等同正規軍隊,更多的相當於後世的城管警察一流,戰鬥力低下,無論哪位將領算麾下兵力,基本都不會把守卒算上。
襄陽本身無大軍駐守,就憑著數千守卒和一群士紳,能夠在十萬蠻兵的攻打下堅守大半個月,固然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堅城之利,但也和眾人心中的信念脫不開干係。
因為襄陽屬於大秦,屬於天下無敵的大秦,襄陽背後還有著益州十多萬大軍做後盾。大秦朝數十年來,從未敗過,因此襄陽眾人都充滿了鬥志,堅信南蠻不過跳樑小醜,方才能夠堅守這麼久。倘若襄陽內部提前知道了朝廷戰敗,知道了益州沒有援軍,那麼民心士氣崩潰,決計無法堅守大半個月。
從戰略上來說,楊安的做法並沒有錯,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將鄧立等人當做了棄子,可這一招卻成功地為益州爭取到了大半個月的準備時間。否則分鎮益州各地的駐軍也不可能這麼從容地集結在白帝城重鎮與楊安麾下佈置防衛。鄧立想通了這一點,對楊安的怨恨便徹底消除了,他知道若換做他叔父鄧羌,同樣會做出如此選擇!
鄧立又問道:“朝廷既敗於壽陽,項城那邊尤未可知,便不可指望朝廷支援益州。這白帝城雖有大軍鎮守,卻不過三萬眾,城下卻是十七萬蠻兵,不知徐兄有何打算?”
徐鈺傑搖頭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前幾日便稟報了楊帥,今日傍晚,楊帥便可抵達白帝城。屆時一切事宜,皆聽楊帥安排便是。”
這白帝城乃是荊州通往益州的必經之地,如今荊州淪陷於東晉之手,白帝城便是益州的門戶,不容有失。楊安接到徐鈺傑的報告後,心中唯恐三萬人不足以抗拒桓玄大軍,索性帶著剩下的兩萬人,火速往白帝城行來,準備親自坐鎮。這一次可謂是掏空了整個益州的家底,兵行險招。若是白帝城守不住,那麼益州便難逃一劫了。
與此同時,白帝城外,東晉軍營。
桓玄在中軍大帳之外等待了許久,一個嬌小的婢女方才仰起頭出來,倨傲道:“殿下同意接見桓大人了,桓大人請進吧。”
“多謝姑娘通稟。”桓玄向婢女微微拱手,這才踏入帳內。
大帳中裝飾極為華美奢侈,一張大椅上鋪著白虎皮毯子,妖冶美麗的東晉公主司馬執畫慵懶地側臥在大椅上,把玩著手中一塊玉佩,看也不看入帳的桓玄。
桓玄不敢走近,離大椅十步之外便規規矩矩地跪倒:“微臣桓玄,叩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得不到回應,桓玄知道這是司馬執畫故意在晾他,心中暗暗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