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到時候能見一見你的先生。”
“過後我會跟先生說。”
“那,就這樣吧。”
“師祖保重。”
說罷,曲紅綃轉身便走。溫早見連忙行了一禮,然後快步追上去。
陳放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隨後又恢復清明,望著天上的祭壇。
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覺到曲紅綃和她師祖之間有矛盾,溫早見哪裡能不知道,她沒有去過問,免得觸及到矛盾,老老實實地跟在曲紅綃後面。走著,走著,曲紅綃轉身說:“我們去喝酒吧。”
“喝酒?你會嗎?”
“喝著喝著就會了。”
“那,走吧。”
……
虛空的階梯上,沒有人看得到秦三月和葉撫的身影。階梯很高,很長,他們走了許久。
“老師,就要到了。”
“嗯。”
“我還是有些緊張。”
“沒關係的。”
“嗯。”
到了最後一道臺階上。葉撫松開了秦三月的手,“去吧,走上去。”
秦三月恍然若失,“老師不跟我一起嗎?”
“我會跟在你後面。”
秦三月低頭,“可我希望老師你能握著我的手。”
“那樣不合禮數。”
“禮數有那麼重要嗎?”秦三月出乎意料地問。她本是最知禮的。
“三月,去吧。”
秦三月駐足,看著葉撫許久,說:“告靈結束後,我希望老師能做麵條給我吃。”
葉撫笑著說:“當然可以。”
秦三月點頭,然後吸一口氣,轉身,一步邁入祭壇。
在她踏足祭壇的剎那,八面十六方銘刻著符文的幡旗呼嘯起來,獵獵作響。整個祭壇通體散發出紫玄色的光,如同懸立在天上的天眼。她像是一道虹霞,遙遙升起,然後掛在長空,落進紫玄色的天眼裡。“北參”兩個除了大以外,沒有任何特點的字上,腐蝕、風化的痕跡一片片掉落,露出其原本的模樣,一如盛日,一如皓月,當空而立,可參日月。
符文作星辰,紫玄當深空,北參為日月。
那祭壇,便是一片天!
秦三月一步一步走在其間,神聖縹緲的祭祀袍隔絕一切凡俗氣息,她便真如那九天而落的玄女。她不看百家城,不看神秀湖,不看陰雲,不看風雪,只遙遙地看著北海深處那聚成一圈又一圈的圉圍鯨。她伸手,去觸控,感知,感受,好似能隔著遙遙不知幾萬裡,體會到它們留給世間最後的溫柔。
她正身,正聲:
“玄命司於此,告天下:
千年鯨落,回溯母氣,天地往復,生生不息。
圉圍之眾,當與天地同葬!
今以北參之祭,慰以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