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褚西一愣,鄭工頓時瞭然,笑道,“看來你是會的,等著,今兒我就給你送去。”
他還年輕,家屬又在老家城市,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孩子,只下意識地覺得讓孩子吃飽穿暖最好,所以自己那兒有啥,就想著送過去點啥。
現在天稍微放暖,他之前送過去的東西就是直接扔褚明國院子裡的,就想著待會兒把那豆子也給扔院子裡去。
又跟褚明國說了會兒話,鄭工突然呆住,然後霍地站起來,眼睛放光,急急道:“你在這兒陪著你爸,我把東西給你送去之後,得去實驗室一趟!”
就閒聊著,也沒說什麼涉及科研的東西,甚至一些高等公式都沒說,也不知道怎麼著,突然就想到了目前僵滯專案中的突破方向。
他得趕緊回去記錄下來,再推演去!
只是才踏出去一步,他又霍地回來,嘴裡唸唸有詞,“不行,不行,我得找支筆記下來,萬一回實驗室的路上忘了怎麼辦?筆呢,紙呢?!”
他沒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急得腦門上一層細汗。
見他恨不得咬破手指頭,在地上奮筆疾書,褚西依著昨天的記憶,迅速開啟褚明國床頭櫃,掏出紙筆,屏息遞到他面前,怕斷了他思路,一句話都不敢說。
鄭工也不管誰遞過來的了,接過紙筆,半點兒沒講究地蹲在凳子邊上,抬手就要在紙上落筆,只是剛要提筆,就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辦公室。
他頓住,抬頭看向褚西,一時間有些踟躕。
見狀,褚西擺擺手,直接出了病房,貼心地輕輕把門掩上。
鄭工這才迅速低頭,把剛才的想法和思路刷刷落在紙上。越寫,他思路就越是清晰,不知不覺,時間迅速流逝,只沉浸其中的他沒有任何感覺。
褚西起初還站著,等了半個小時,沒聽見裡面的動靜,她站起來走動了十多分鐘,最後乾脆蹲在了病房門口。
病房裡面,鄭工拿著筆,偶爾抬起頭,無意識地看向褚明國,沉思著喃喃道,“這個整流罩的鎖固我覺得……”
他沒有讓褚明國回答的意思,純粹就是無意識的自我反問,然後在腦海裡進行初步推理辨證。
這聲音小到幾不可聞,別說褚西在外面,就是在屋子裡,不離他近點,都聽不到他在說話。
鄭工離褚明國有點兒近,他不知道,他每次說話之後,褚明國的大腦就異常活躍,尤其是在鄭工提出疑問,又自我推翻,卻仍舊破不開那層淡薄迷霧的時候,尤甚。
疆省的天黑得晚,六七點了還是亮堂著,褚西望著外面藍得讓人頭暈的天空,總覺現在或許應該是早上。
護士長再次推著車過來的時候,看見褚西蹲在病房門口,下意識地想要走快一些,可轉念一想,小護士說鄭工還沒出來,她忽然就放輕放緩了腳步,離著病房兩三米遠,哼哼著氣音兒朝褚西招招手。
褚西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護士長:“鄭工還在裡面?”
自從褚工昏迷不醒,這群來看他的人,偶爾來了靈感思路,立時就要記下思路的時候,急得跳腳不說,還喜歡把病房裡的人給趕出去,生怕洩露一點科研資訊。
後來院長聽說了,特意讓人放了紙筆在褚明國的床頭櫃,生怕耽誤他們工作。
這會兒,估計是又有了什麼新思路了。
褚西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