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魚兄弟一齊回頭,似明白,又似茫然。
弟弟見清啞看著他,首先反應過來,道:“我姓……趙。”
哥哥跟著道:“我是他大哥。我也姓趙。”
清啞覺得兩人回答有趣,只是眼下沒心情理會而已。
因道:“趙大哥,麻煩你了。”
青年漢子垂眸道:“不客氣。”
哥哥也同聲道:“不客氣!”
青年漢子便瞅了哥哥一眼。
哥哥有些心虛:難道他答應錯了?
不是自己才是趙大哥麼!
那個……弟弟應該是趙二哥才對。
趙二哥沒容他仔細想這問題,扯著他便出去了。
這裡,清啞交代阮秀道:“去船上把我的東西搬來。”
她估計今晚走不了了。
阮秀忙道:“我派個人回去送信給太太和二爺。”
清啞搖頭,“不必。”
要送信也不能用她帶來的人,沒準人家早等在半路上呢。
需找個不起眼的人送信回去才穩妥。
阮秀不知她用意,只得先去船上拿東西。
再說趙家兄弟,來到外面,在一棵榆樹下站定。
沒有別人在眼前,弟弟氣勢揚升一層,哥哥態度恭敬一分。
“你去觀音廟檢視,他肯定在那!”弟弟對哥哥吩咐,“哼,一提周莊就驚成那樣!若他能主事,也不會走了。既然走了,肯定是不能做主的,所以去討主子的示下。這不跟著又來了:拿丫鬟威脅郭姑娘!”
“幸好郭姑娘答應不去。他白算計了。”哥哥道。
“所以我說他主子肯定就在近處。若在五里外,這傳遞訊息多不便宜!郭姑娘去當然好;郭姑娘不去該怎辦?郭姑娘不去,且有其他應對措施又該怎辦?都要臨機應對。那人對郭姑娘勢在必得,不會離太遠的。若在附近,不是坐船在江上,就是在廟裡。我看多半在廟裡。”
隨著弟弟分析,趙大哥不住點頭。
兩人又嘀咕一陣,趙大哥才匆匆走了。
趙二哥轉身,看向福兒家門內,卻沒有進去。
看了一會,他轉身離開,往寄身的趙大爺家去了。
不多時轉回頭,趙大哥也恰好回來,正在榆樹下等他。
兩兄弟又嘀咕一陣,趙二哥才進屋去找清啞。
他向清啞提了三條:
一,化暗為明,顯露織女身份。
二,藉助無橋村的百姓力量。
三,去觀音廟和對方幕後主使人見面,他就隱在廟裡。
這一刻,他神情莊嚴,聲音彷彿帶著魔力:“……姑娘切記:姑娘是御口親賜的‘織女’!這不是一個虛名!也不是孝子節婦一般的榮耀!姑娘的這封號,是干係天下百姓的!別說五橋村的百姓,就是全大靖的百姓,都從心裡敬仰姑娘。姑娘應該站出來,看誰敢在這盛世王朝、朗朗乾坤之下對姑娘不利!有五橋村和附近無數鄉民作證,看他怎堵悠悠眾口……”
福兒在一旁痴迷地看著他,這還是那個趙二哥嗎?
隨著趙二哥的激勵,清啞驀然鎮定下來。
她想起第一次在錦繡堂,面對那五開間的官廳,覺得它像深淵,吞噬一切,那時她便義無反顧地要去闖一闖那深淵。
去年在公堂上,面對謝吟月的殺人指控,她也是怒極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