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啞遲疑道:“這好嗎?”
他忙道:“姑娘跟福兒姑娘也算是朋友了。雖然不告而入有些唐突,但姑娘正在急難中,正所謂事急從權,福兒姑娘知道了不會怪你的。姑娘先換衣裳要緊。我這就去找福兒姑娘回來。”
才說完,就見清啞疑惑地看著他。
“唐突”“事急從權”這詞是他能說出的嗎?
他不過是個打魚的漁夫而已!
他怔了怔,果斷道:“我從前不是打魚的!因為……有些……遭遇,才來投奔趙大爺。姑娘不用擔心。”
清啞鬆開他手,道:“我知道了。”
竟二話不說就進了房裡,再回身把門掩上。
她就說嘛,他表現有些怪。
原來不是地道的漁夫。
落魄者的掩飾心理,她表示可以理解。
門外,青年漢子一呆,沒想到她就這樣釋懷了;再有,之前緊急時牽著她手不覺得,等放開了,那細柔的手指離開掌心,不但手中一空,連帶心裡也跟著一空,跟少了什麼似的,不禁悵然。
他抬手看了看,彷彿看有沒有留下牽手的痕跡。
手上當然什麼也沒留下,他眼中露出自嘲的神色。
又對房門叮囑道:“姑娘把門拴緊。我去去就來。”
說完轉身向灶房走去。
等到了灶房,他迅速忙碌起來。
先找了一大塊姜洗了,生火煮薑湯。
煮開後,由它燜在鍋裡用小火熬。
他則匆匆跑出門,四下檢視。
很快揪住一個正玩耍的男娃,低聲囑咐了一番。
那男娃不住點頭,等他說完便撒腿跑了。
是跑向觀音廟方向。
銀杏樹下,福兒無聊地坐著,男娃跑來跟她要糕吃。
福兒說沒糕了,一大一小嘮叨掰扯起來。
過了一會,福兒挽起裝蒸糕的籃子,對隔壁攤子的大嬸道:“嬸子,幫我看一會,我把籃子送回去喝口水。”
大嬸忙道:“你去你去。我幫你看著。”
福兒便起身走了。
先慢慢走,等拐過觀音廟,腳步便加快,帶小跑的。
福兒家,青年漢子熬好薑湯,匆匆來到東屋門口,敲門問道:“姑娘可換好了?我熬了薑湯,姑娘先喝一碗去去寒。”
說完側耳靜聽,可門內寂靜無聲。
他便又問了一聲。
毫無預兆的,房門忽然拉開,一身村姑裝扮的清啞出現在門口。
他不及打量她,正要開口,她一個噴嚏打出來,堵住他要說的話。他心想糟了,這麼重了,急忙又要開口問她怎麼樣,她又一個噴嚏打出來,又堵住他。他更急了,低頭一把拉住她胳膊,“姑娘!”
清啞本能後退,卻沒躲開——
她鼻子酸溜溜的難受,不得不集中精力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