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月接到韓希夷書信,本想不來的,後覺不妥——
避而不見豈是她的作風?且顯得她心虛。
於是,她便帶著錦繡來赴約。
她比韓希夷早一步到,正等在雅間內。
才喝了一盞茶,就傳來敲門聲。
錦繡走過去開啟門,身著月白素綢長衫、外披天青色斗篷的韓希夷出現在門口,姿態俊逸如常,眼中卻沒有以往隨性的笑意,星目炯炯,神色鄭重。在他身後,是身著淡紫騎裝的嚴未央。
謝吟月見嚴未央也來了,心一沉。
“勞謝姑娘久等了。”
韓希夷見她先到了,有些歉意地說道。
“無妨。韓少爺遠道歸來,自然要收拾一番。”
謝吟月站起來笑道,又向嚴未央招呼“嚴姑娘好。”
嚴未央冷哼一聲道:“不好!”
謝吟月被噎得一滯,遂垂眸坐下。
韓希夷在謝吟月附近一張椅子旁站定,對嚴未央伸手道:“嚴姑娘請坐。”
嚴未央便坐下,墨玉過來斟茶。
韓希夷這才在二女對面坐下,連斗篷都未解。
錦繡忙上來幫他斟茶,然後退到謝吟月身後站定。
韓希夷且不喝茶,兩眼望著謝吟月,開門見山道:“今日請姑娘來,是想問江明輝被殺一案到底怎麼回事。我聽了下人回報,總覺疑點頗多,便想不如親自來問姑娘。到底江明輝是姑娘妹婿,這件事想必姑娘比旁人更清楚。”
嚴未央也直愣愣地盯著謝吟月。
謝吟月見韓希夷關切之意溢於言表,心裡一動。
她可不會認為他關切謝吟風年輕喪夫,或者關切她謝吟月喪妹婿。
他這關切是為了大牢裡的郭清啞!
她沉吟了一下,才微笑道:“我說的話,韓少爺信嗎?”
韓希夷點頭道:“自然信的,不然怎會來問姑娘呢。”
謝吟月轉向嚴未央,“嚴姑娘呢?”
嚴未央一揚下巴,道:“你先說!”
口氣很專斷,意思看你怎麼說。
謝吟月嘆了口氣,從七月三十一日郭家兄弟在景江酒家遇見江明輝起口角說起,到江明輝屍體在翠竹鎮被發現,到郭謝兩家對簿公堂,到郭清啞招供殺了江明輝,詳細都說了一遍。
這其中大概經過韓希夷和嚴未央都已知道了。
就算如此,嚴未央也是一忍再忍,好容易忍到謝吟月說完,便“啪”地一拍桌子,上身前傾,直問到謝吟月臉上:“你說郭清啞殺了江明輝?謝吟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簡直喪心病狂!”
謝吟月冷冷地看著她,道:“嚴姑娘,請你自重!”
嚴未央厲聲道:“我很自重!謝吟月,原來我雖然討厭你,好歹還佩服你的能力;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鬥不過郭清啞,連這樣卑鄙的手段都使出來了。你徹底瘋了!你瘋了!!!”
謝吟月冷笑道:“嚴未央,認清一個人不能只看表面。郭清啞殺人你接受不了是不是?接受了就意味著你識人不明,對不對?那也不能罔顧死者和律法。事實就是郭清啞殺了人,有她親手寫的供狀為證!”
嚴未央也冷笑道:“三木之下什麼事不能扭曲!謝吟月,你好手段!騙得了別人休想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