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希夷則萬分詫異:怎麼嚴未央也知道方初被唾面的事?
面對嚴未央的咄咄逼人,謝吟月一直很淡然。
這時她端正身子,輕聲卻堅定地說道:“這件事謝家就做了!姑娘若是認為吟月無恥,不妨就這樣認為好了。只是別在言語間責備方少爺和韓少爺。他們本不知情,就幫著說了幾句話而已。姑娘這樣大動肝火,為他人抱不平,不知道的,還以為嚴家有多和善呢,再想不到鐵腕鐵面嚴紀鵬的名聲是如何闖出來的。若是嚴家遇見這樣事,只怕手段比我謝家更強硬。”
大家都是一類人,誰也別說誰!
凡在商海中浸淫的人,有幾個是善類?
這一刻,她身上爆發出強勢氣息,凜然不可侵犯。
謝吟月的話,方初深有同感。
他對郭清啞確實有些內疚,所以容忍她。
然當時情形下他卻只能那麼做。
如果一定要他反省的話,就是悔不該太相信謝明義的話。
可是,縱然他事先察知蛛絲馬跡,也頂多是緘口不言而已。
不對,他還是做不到緘口不言。他們到的時候,江明輝和謝吟風已經拜過堂了,江家二老也在場,勸謝明義夫婦改主意根本不可能,始終要和郭家面對。那時候,謝吟月能躲開嗎?謝吟月躲不開,他又怎能袖手旁觀、緘口不言呢?
想來想去,哪怕事情從頭再來,也一樣是這個結果。
要怪只能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若在拋繡球之前來,知道江明輝定了親堅拒婚事,他一定會想法子阻止;若在今天來,事情已經過了,也可以不趟這趟渾水。
只是這些話卻不好對嚴未央說明。
因為涉及謝吟風,他們不能深究。
深究還不知會牽出什麼醜聞,帶累謝吟月。
嚴未央向來和吟月有些不對付。告訴她她還不知怎麼嘲笑諷刺吟月呢。
可眼前這情形,不告訴她她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就聽她冷笑道:“生意場上,我爹爹什麼事都敢幹。就是沒幹過這種壞人姻緣的刻毒事。”
說完還不解恨,謝吟月越不想牽累方初和韓希夷。她偏要提,於是又轉向方初道:“今兒你這樣,就被人啐臉;他日要是為了她謝吟月,是不是要動手害人命?你記住了:這樣事幹多了,就不是啐臉那麼簡單了。要遭報應的表哥!”
方初端起茶一氣喝乾,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頓。
韓希夷嘆了口氣,輕聲對嚴未央道:“嚴姑娘,你就不要說了。這件事……唉,木已成舟,再說無益。大家心氣不平,吃了東西也不好克化,不如我為大家吹奏一曲,靜靜心如何?”
說完,不等答應就解了腰懸的洞簫。靠在窗邊吹奏起來。
悠揚的簫聲飛出視窗,飛向湖面,在綠柳間穿行。
嚴未央慢慢安靜下來,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
方初看著她,嘆了口氣,幫她斟了一杯酒。
再看看謝吟月,正要幫她斟,她卻輕輕搖手兒。
於是,他就換了茶壺,幫她續了些清茶。
謝吟月向他微微點頭致謝。
方初默默注視她。眼神很溫柔,也很痛惜。
錦繡在門口接了一碗銀魚蒸蛋進來,看了看謝吟月,擺在嚴未央面前。
謝吟月對她點點頭。露出讚賞之意,又親自幫嚴未央舀了兩勺在碗裡,見她沒在意,只顧聽曲,嘴角露出個若有若無的笑意。
許是被剛才的爭論勾起思緒,韓希夷一曲吹罷。想起江明輝昨晚種種舉動,對郭清啞的愛戀自不消說,對謝吟風到底有沒有情意呢?
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