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押司一笑:“員外但請放心,估計過幾日業主就把價錢降了。”
胡大戶大喜,他看上一座酒樓,奈何酒樓的東家要價太高,胡大戶只有求助於宋押司,本也沒抱多大指望,實在不成就按人家要價買下,不想昨日才和宋押司說過,今日事情就辦妥了,胡大戶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交錯人,宋押司果然神通廣大。
“啊,謝過押司了,改日定重重送您一份厚禮。”
宋押司笑道:“咱兄弟客氣什麼?公明最喜歡結交朋友,難道員外以為公明是貪圖銀錢之人嗎?”
胡大戶連說不敢,二人正說得熱鬧,胡大戶忽然覺得自己的椅子一動,回頭一看,卻是鄰桌來了客人,為首之人生得幹小枯瘦,面目猥瑣,就和癆病鬼一般,只是衣服打扮華貴光溜,看起來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癆病鬼地同伴也都穿綢掛緞,都是商人富戶打扮,旁人都已經落座,只有癆病鬼選的位子正好和胡大戶背靠背,他似乎覺得自己位子太窄,推了幾下胡大戶地椅子,見胡大戶回頭,大咧咧道:“你快些挪過去一些,哪有你這般坐的?”
胡大戶看看自己地椅子好像是太靠外了,也就沒有言語。欠起身子,往前挪了挪椅子。
“哎呀,看你這墨跡勁兒,再挪挪!”癆病鬼還嫌不夠,伸手用力推了推胡大戶地椅子,嘴裡道:“看你麻桿似的,佔地兒倒不小。”
胡大戶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乾瘦。聽癆病鬼稱他為麻桿,火氣一下冒了上來,若是以前在陽穀,怕是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不過經過武植一事,胡大戶隱忍了許多,沒說話把椅子挪了挪。冷哼一聲:“癆病鬼似的人佔地兒也不小啊!”
癆病鬼本來已經喜滋滋坐好,聽得胡大戶的話大怒起身,喝罵道:“你這潑才說的什麼?”
胡大戶回頭道:“你說的什麼我就說的什麼!”
癆病鬼怒極,就想撲過來廝打,他地同伴趕緊勸住。紛紛道:“文遠兄,算了吧!”“潘大哥莫動怒!”
癆病鬼正是金蓮的叔父潘老大,雖然同是陽穀人,潘老大卻不認識胡大戶,概因胡大戶常年在外做生意,就是賣金蓮的契約也是胡夫人籤的,和西門慶不同,西門慶是從底層廝混上去地,胡大戶卻是繼承的家財。又常年在外,潘老大終日廝混在賭場心兩人可說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交集。
潘老大雖然被封了青陽開國男。地位卻沒有一絲提高,金蓮等來北平府,又把他硬帶了來,以便隨行監督,免得他惹是非,雖然潘老大好說歹說,總算允他自己在外面買了院子,不再住進王府,但金蓮鄭重囑託,若是他敢在外面報出自己青陽開國男地身份,那從此兩人關係一刀兩斷。
潘老大無奈,雖然有了朝廷俸祿,不用再伸手和金蓮要錢,但他不糊塗,知道若沒了貴王妃照應那自己屁也不是一個,是以倒也聽話,雖然整日花天酒地,更結交了幾名臭味相同的商人,卻從來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只說自己祖籍大名府,有些閒錢來北平做些生意。
今日他的同伴正是平日結交的商賈,都是膽小怕事之人,見潘老大想動人,急忙上前相勸,潘老大心中雖然不憤,被人拉住,火氣一去,想起金蓮地話,不由得一陣洩氣,放下拳頭,悻悻回了座位,心裡只在嘀咕,我這他媽的是青陽開國男還是王八開國男?
胡大戶見他回了座位,也就不為已甚,回身坐好對宋押司笑道:“咱喝茶,不用理他。”
從始至終,宋押司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潘老大冷笑。
胡大戶笑著問宋押司:“兄弟實在想不明白押司是怎麼把事情辦成的……”
宋押司哈哈一笑,只是那笑聲尖細刺耳,哪有半絲豪邁之意?“員外不必問了,以後有事只管找我就是,在下雖然無用,一些小事還是辦得來的……”
“噗”一聲,潘老大茶水噴的對面商人滿頭滿臉,隨即回頭看向宋押司皺眉道:“喂,你這娘娘腔說話忒也難聽,莫出來嚇人好不好!茶博士……茶博士……快些過來!”
茶博士不知道什麼事,潘老大也是這裡常客,賞錢更是豐厚,茶博士聽得他召喚,還不趕忙跑來?
“潘老爺,您……”茶博士話還沒說完,潘老大已經指著宋押司道:“快些於我把這人趕出去!他這一說話,哪還叫人喝的下茶?”
茶博士嚇了一跳,抬眼去看宋押司,宋押司已經滿臉鐵青。
宋押司不用說,正是鄆城宋江,下身被龍五搗爛,陽穀孫神醫為了“保他性命”,只好連根割掉,他回了鄆城後,鬍子漸漸脫落,聲音也開始尖細起來,搞得別人看他的眼神總是十分曖昧。宋江在鄆城呆不下去,正好前些日子朝廷調撥吏員進幽雲,宋江賣力氣上下活動,終於進了北平府。
在北平府沒有熟人,朋友都是新結識的,雖然聽他聲音奇怪,但日子久了也就習以為常,宋江也努力忘掉自己的“斷根之痛”,而他善於鑽營,北平府官吏都是新晉,他如魚得水,混得十分不錯,也無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不中聽地話。今日被潘老大當眾揭破他最大的傷疤,任宋江一向冷靜精明,此時也不禁血氣上湧,一張黑臉已經變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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