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北門,韓當將小喬從馬背上放下,隨後從懷中掏出竹簡,遞上前去:“事不宜遲,喬將軍率軍南下六安的訊息恐怕很快就要傳到陸康那裡,一定要儘快讓少將軍離開這是非之地,韓某就在此地接應你們。”
小喬點了點頭,立刻順著大街朝陸府的方向飛奔而去。傍晚時分,行人寥寥,小喬靈巧地穿街過府,如春燕般輕盈迅捷。她深知,廬江府衙的信使定然已在路上,晚一步便可能陷姐姐孫策與周瑜於水火之中。
小喬穿出街巷,來到一彎清河畔,陸府宅院正在對岸。小喬三步並作兩步朝不遠處的石拱橋奔去。誰知拱橋上兩駕馬車衝撞,兩撥人橫在橋上起了爭執,不少行人圍觀,將原本便不寬綽的橋面擠得水洩不通。
不走拱橋便要繞路,一繞就是七八里,小喬再不能等,箭步衝向馬車,一腳踏上車轅,借勢騰空半丈,踏上拱橋扶欄,輕快穿越而過,穩穩落在了河對岸。
陸府廂房中,孫策與周瑜皆未察覺近在咫尺的危機。陸遜笑道:“常聽人說起孫郎周郎俊逸無比,今日得見,實在三生有幸。只是未想到孫郎年紀輕輕,武功竟已如此了得,能將那太史慈打跑……”
孫策被這麼一誇,不由有些驕矜:“那太史慈有那麼厲害嗎?我怎的從未聽說過?”
“此人在東萊頗有名望,號稱無敵,曾單人單騎解救北海太守孔融……”陸康邊答邊打量著眼前孫策,見他身形瘦削,眉清目秀,直嘆難以置信。
孫策輕笑著撓了撓頭,回道:“賭注太大,孫某不得不勝。”
大喬烹茶而歸,聽到這一句,又與孫策四目相接,小臉兒霎時紅到了耳根。孫策亦有幾分不好意思,偏頭望向了別處。
陸遜到底是個孩子,不依不饒問周瑜道:“那日見到周郎時,周郎已經昏厥,未能得見英姿,實在可惜,若能露一手……”
孫策即刻出言否決:“不行,公瑾身子才好,露什麼露啊。”
陸遜仍舊不肯罷休:“不是說江左周郎箭術奇佳,擅長投壺嗎……”
陸康制止道:“遜兒,客人不願意,哪有逼迫的道理。”
陸遜一臉沮喪,拱手一禮:“是。”
周瑜見氣氛尷尬,含笑撿起桌案上的筷著,隨手一拋,筷著竟像是著了魔一般,徑直落入了廂房外婢女手捧的鐵壺中。
陸府後院外,小喬爬上參天喬木,張望著廂房內的情況,只見孫策與周瑜正與一位白髯長者一處敘話,陸遜坐在老者旁邊,為賓主看茶斟酒。
小喬心中大叫不妙,陸康竟然來看周瑜了,手裡這軍事密函又要如何送到孫策手上?
正思索間,大門處傳來一陣駿馬嘶鳴,小喬遠眺而去,只見一信使模樣之人策馬停在前門。小喬頓覺不好,立刻躍下大樹,跳進院中假山後,恰好被抬手投壺的周瑜瞧見。
陸康節儉,故而陸府後院家丁不多。若非情急,小喬必然不會無故翻牆,周瑜略一思忖,起身道:“我去更衣,失陪。”
陸府迴廊下,信使三步並做兩步匆匆向前走,忽見一小美人兒迎面走來。信使見是女眷,忙低頭回避,恭敬一揖。
小喬眨眨明眸,淺笑道:“這位大哥請留步。”
“敢問小姐是?”信使頗為疑惑,卻又不敢抬眼相看。
小喬嬌俏一笑,語調輕快道:“祖父正在會客,不欲外人打擾。若有軍中急件,交給我便好,我必儘快轉達。”
信使聽罷,略一抬眼,只見小喬明眸善睞,姿容絕世,一時忘乎所以,待發覺自己無禮時,趕忙低頭道:“原來是陸小姐,屬下失禮了。這信箋乃是前線急件,還望陸小姐儘快轉交太守大人,屬下在前廳等候吩咐。”
語罷,信使快步退下。待他走遠不見,小喬深吸了一口氣,團身躲入暗影中,她開啟信件一看,所報果然是父親率部來襲的動向。
“若不是那人沒見過陸家兩位小姐,你這冒牌小姐可要露餡了”,周瑜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嚇得小喬原地蹦起。
還未想好如何面對他,他卻已站在了身後。軍機不可誤,小喬強迫自己調息凝神,緩緩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