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幾番追問下,陳嘉顏緩緩掏出一張銀行卡。
「你給我租房的錢,我都攢出來了。」
一聽這話,我恨不得給自己倆嘴巴子。
如果不是我說房子是租的,她也不至於從牙縫裡省錢。
打著吊瓶的陳嘉顏,吃力地把銀行卡塞進我手裡:「你說,鄉下人想翻身,是不是真的很難?」
「為什麼連這副身體都在為難我?」
我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出實話:「老天爺想讓你成事,肯定得讓你遭一通罪。」
「好好休息吧。」
而這件事的真相是,底層人拿命換來的東西,上層人勾勾手指就能觸碰。
這不是陰暗,而是必須承認,又不能講出口的事實。
陳嘉顏把頭扭到一旁,喃喃道:「富人拿錢賣命,窮人拿命換錢。」
「哎,我連換錢的資本都沒有了。」
打了幾個吊瓶,她也恢復了不少。
出院的時候,我把賬單放在她面前:「你看,你省吃儉用的錢,全都變成醫藥費了。」
「錢沒留住,還白遭罪了。」
陳嘉顏一臉心疼地看著賬單:「哎呀,怎麼這麼多啊?」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沒動你的錢。」
「你的也不行啊!」
看著繁雜的馬路,我漸漸收起了嬉笑:「我建議你重新考慮一下。」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
「去!」陳嘉顏幾乎沒有猶豫,把嗓門提高不少:「這點事兒算個屁?」
「我要是不去,這輩子都叫人瞧不起!」
我默默嘆息一聲:桃子可真是造孽啊!
客車站內。
一個星期只通往一次肚臍村的客車緩緩駛來。
這車破的出奇,地面上的鐵皮早已鏽跡斑斑,坐在車裡能明顯感覺到車子壓過的每一個碎石子。
車速稍微快一點,整個車廂裡都是風聲的嘯叫。
起初,車上只有我們倆人,我把揹包放在懷裡,便閉目養神。
然而,隨著客車不斷停下,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客車駛出城內的時候,車廂裡已座無虛席。
陳嘉顏扯了扯我袖子:「不是說肚臍村與世隔絕嗎?」
「人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