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幅之中,有一幅是贗品?”
室町由紀子推了推眼鏡道。
除了贗品,室町由紀子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會誕生兩幅一模一樣的畫。
一幅畫作,創意和新意永遠是最優先的,但凡有點骨氣的畫家,都不會重複自己之前的畫作,這樣太丟人了,而且是砸自己的飯碗,因為同樣的批次畫出的畫作會拉低畫作的價值,畢竟物以稀為貴嘛,當一幅畫是獨一無二,是全世界唯一的時候,它的價值才是最高的。
當然,這也並不絕對,總有那麼些人不走尋常路,知道自己的某幅畫賣出了高價之後,自己仿製自己的畫作,自己做自己畫的贗品,讓其他做贗品的人無路可走。
有馬智雄笑著問道:“那你們猜,這兩幅畫,哪幅是贗品?”
藥師寺涼子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兩幅畫,但是左看右看,始終無法看出兩幅畫有任何差異。
她不經意間瞥了顏開一眼,卻見顏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問道:“你覺得哪幅畫是贗品?”
顏開沉吟片刻後道:“沒有贗品,兩幅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藥師寺涼子詫異,連室町由紀子臉上也露出不解之色。
顏開走到兩幅水墨畫前,將這兩幅畫從牆上取了下來,有馬智雄眼睛微微一睜,居然沒有制止,而是就這麼任由顏開動自己的收藏品。
顏開將兩幅畫攤在桌子上,然後手一揮,兩幅畫就從畫卷上被揭了下來。
用極為輕柔的動作將兩張非常薄的畫紙托起,顏開對藥師寺涼子和室町由紀子道:“中原畫的裱畫師有一門手藝,可以把一幅水墨畫層層揭開,根據宣紙的厚度,一般可以揭三層,頂級畫師下筆可以力透紙背,就算揭開三層,每一層也幾乎一模一樣,所以這兩幅畫都是真的,只不過是一幅畫被揭成了兩幅……也或許是三幅,只是還有一幅在其他地方,有馬先生沒有收集到。”
“一張宣紙揭成三張……這可能嘛?”
室町由紀子不停推自己的眼睛,怎麼也難以相信顏開的話。
“當然可以。”
顏開將兩張畫紙放下,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張A4紙,先是向兩人展示這是一張,然後用桌上的桌布刀對著這張紙輕輕一刮,飛快刮下一層可以透光的薄紙。
“你看,很簡單。”
顏開將紙遞給室町由紀子道。
室町由紀子接住手中的薄紙,感覺自己似乎能透過這張紙看到自己拿紙的手指上的指紋。
她吞了吞了口水,不得不承認顏開說的是真的,當然,顏開說的“很簡單”那句話她沒當真,這個很簡單只是對顏開而言,室町由紀子相信,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絕對是難如登天的事情,甚至連機器都很難在一張紙上刮下這麼薄的一層吧?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鼓掌的人正是有馬智雄。
“好見識,好手藝。”有馬智雄用極為真誠的語氣道,“這兩幅畫,我是先後收到的,一開始我也以為這兩幅畫中有一幅是假的,這令我非常惱怒,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我自問對於藝術品的鑑賞能力極強,從來沒有看走眼過,但是這兩幅畫卻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敗,因為我將這兩幅畫放在一起比對,無論怎麼比對都分不出哪一幅是真的,哪一幅是假的,我總感覺這兩幅都應該是真的。後來我遇到一個人,他一眼便看出了這兩幅畫的玄機,並且為我講解其中的奧秘,還問我用不用將這兩幅畫修復成一幅,不過我拒絕了,我要用著兩幅畫告訴自己,我的感覺,沒有錯!”
頓了頓,有馬智雄道:“你的這份眼力和手藝,不可能是普通的保安,說吧,你是什麼人,雖然我個人是很欣賞你,但是身為畫展的出資人之一,還是畫展上很多畫的主人,我是不會允許你這樣身份不明的人留在畫展上的。”
這種對於藝術品的瞭解和手上功夫,說顏開是藝術大盜有馬智雄也絕對相信。
顏開也不隱瞞,甚至可以說是故意露出這一手,讓有馬智雄看出自己的能力。
他對有馬智雄道:“有馬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實際上是受人之託,來保護這次畫展上的畫作的,絕對不是什麼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