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師”而出的太平軍終於與己方援軍匯合。“天尊護法無往而不勝大將軍”李靖滿腹狐疑地匆匆前往探視“縱橫四海揚我國威天朝威武兵馬大元帥”高全高皇叔。
入得帳來,李靖腹中更加狐疑,這堂堂大元帥高皇叔的帳中怎麼滿是嗆鼻的騷臭味還有藥草味?一眼瞥見高皇叔並未坐在帥案後,而是哼哼唧唧像個鬧著要吃奶的孩子般趴在一張低低的竹榻之上,王鶴鳴與幾位隨軍郎中團團圍在左右。李靖連忙緊走幾步,跪倒施禮,口中高呼道:“天父聖尊仙芒萬丈,萬壽無疆,光蓋日月,神遊八荒,千秋萬載,福澤四方!末將李靖拜見高皇叔。”
王鶴鳴抬起頭來,不滿地斜視了李靖一眼,冷笑道:“李將軍你來的好早啊!”。
幾乎與此同時,高全高皇叔抬起了略顯蒼白,滿是汗水的胖臉微微抬手道:“李將軍你來的太晚了!”。
李靖一頭霧水,心中詫異道:嘛玩意?老子到底是來早了還是來晚咧?瞅目前這狀況王鶴鳴那孫子是兵敗把城池給弄丟了!怎麼著?還想倒打一耙?這才幾天的功夫,他的部下都是些酒囊飯袋不成?這也忒不抗揍了!看樣子高皇叔是光榮負傷了,只不過傷的似乎不是地方,屁股蛋子中箭了,只有轉身逃跑時才會這樣,這也忒丟人了!真的猛士,不但要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負傷的部位也必須全都在身體的正前方……
見沒有人再搭理他,李靖很無趣地自己挺身站了起來,走近了高皇叔的臥榻,假裝關心地問道:“皇叔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吧?”。
此時帳簾一挑,一名校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跪倒施禮道:“天父聖尊仙芒萬丈,萬壽無疆,光蓋日月,神遊八荒,千秋萬載,福澤四方!屬下參見縱橫四海揚我國威天朝威武兵馬大元帥與百步穿楊神箭威武大將軍……”。
高皇叔終於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少他媽囉嗦!”。
那名跪倒在地的校尉抬手擦了一把前額的汗水,惶惶說道:“前方探馬來報,賊軍攻佔我城池後,又傾巢而出,直向我軍撲來。目前他們的先頭部隊距我大營不足十里。”
王鶴鳴聞言咬牙罵道:“這個白鬍子老頭,簡直不是個人!如此窮兇極惡,咄咄逼人,真後悔當年在大都城下沒有一箭射死他!”。
李靖淡定地抬起雙手,邁著方步轉圈說道:“哎,諸位稍安勿躁,是該本將軍出手了!你們就等著瞧好吧。”
他低頭對撅著屁股趴在竹榻上的高全抱拳拱手道:“高皇叔,您儘管踏踏實實在這裡歇息,一步都無需挪動。末將即刻點齊人馬,擊潰賊軍,拎幾顆賊將的腦袋回來請您過目。”
說完,又仰起脖子,輕蔑地掃視了王鶴鳴一眼,朝他拱拱手,轉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帳房。
李靖的背影消失在帳口之後,王鶴鳴低頭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低低的聲音罵道:“又是一個井底之蛙!”。
兩軍陣前,旌旗招展,戰鼓隆隆。
護國新軍炫黑的鐵甲在陽光下熠熠閃光,太平軍雖然服裝雜亂,但在人數和氣勢上絲毫不弱。
中軍旗下的嚴老將軍正準備發令擺開攻擊陣型,對方的陣營中忽然躍出一匹高頭大馬,馬上之人身形十分高大,長著一臉捲曲濃密的烙腮鬍子,碩大的腦殼頭盔扣在上面像玩具一樣。
李靖衝到護國軍陣前高聲喝喊:“對面的賊寇聽著,現在給你們兩條活路:一是丟下武器,速速下馬投降,本將軍可以免你們一死!二是掉頭回撤,保證從此不再踏入我們天國之境,我定然不加驅趕,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今日我天尊護法無往而不勝大將軍就要單人獨騎單挑你們這群鼠輩賊寇,哪個不怕死的賊將敢上來與我一戰?”。
話音未落,護國新軍陣營中衝出一匹大青馬,馬上之人高舉長刀猛喝道:“呔,無恥賊將,就憑你也敢口出狂言?某家與你走兩招,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李靖眯著雙眼掃了對手一眼,嘴角一撇道:“既然有人前來送死,本將軍這就送你上路!”說著,搖動手中三尖兩刃刀上的銅環“譁楞楞”直響,拍馬迎了上去。
對峙的雙方陣列都不發一言地肅然而立,將士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兩員大將走馬燈似的殺氣沖天地你來我往。
三十餘招剛過,李靖便明顯佔據上風,壓的對手喘不上氣來。眼見對手漸顯頹勢,李靖更加興奮,二目放光,雙膀同時用力,劈、砍、抹、撩、斬,刺、壓、掛、格、挑,殺招迭出,逼得對手額角冒出騰騰熱氣。
又是十餘招走過,李靖大喝一聲,幾乎在格開了對方刀鋒的同時,反手一刀乾淨利索地將對手斬於馬下。
太平軍中陣營中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而護國新軍的佇列中卻是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護國軍佇列中再度衝出一匹棗紅烈馬,馬上之人是一位紅臉大漢,手持雙鐧,圓睜雙目大喝道:“賊將休得猖狂!爾等的死期到了!”。
李靖並不答話,鼻中冷哼了一聲,毫無怯意地再度拍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