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欽差大人突然提出重審這個鐵證如山、嚴絲合縫,早已蓋棺論定的案子,涿州郡守大人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朝陽平章及手下捕快更是怨聲載道,私底下議論這欽差大人一定是閒著沒事幹,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
李景澄一行入住涿州府官家驛站的第二天傍晚,他的房門被敲響。一名護衛得到他的同意後推門而入,施禮道:“回稟欽差大人,站外門前有一人求見大人,自稱是大人您的舊朋故交,懇請大人賞臉唔他一面。”
李景澄納悶了,我在涿州府不認識什麼人啊,哪來的舊朋故交?思索片刻,他伸手對護衛說道:“請他進來吧。”
低頭走入一位髮髻梳的溜光,身材魁梧的老者,對李景澄深施一禮,緩緩抬頭笑道:“丐幫積善堂堂主胡瞻天拜見李大人,您還記得小人嗎?在祥康縣麻大人府上,你我曾有過一面之緣。小的順道還捎來了一封麻祺章麻大人給您的親筆書信。”
李景澄盯著來人的面孔看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開口說道:“哦,原來是你呀!麻四哥他別來無恙吧?”一邊揮手對侍衛說道:“你下去吧,這的確是我的一位故人。”
侍衛躬身施禮後退了下去,胡瞻天原本略顯緊張的表情漸漸鬆弛了下來。
李景澄擺手請胡瞻天入座,用玩味的眼神盯著他,笑眯眯地問道:“胡大哥風塵僕僕,找我來所為何事啊?”。
胡瞻天連忙起身施禮,說道:“大人抬舉小的了,叫我老胡就成。風聞李大人在大楚混的風生水起,既然你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小的奉本幫幫主之命,特來拜會大人,熟絡熟絡聯絡下感情。今後還請大人對我丐幫高抬貴手,多多關照一二。”
說著,四外望了一眼,從懷中掏出兩樣東西,畢恭畢敬地擺放在李景澄眼前。
他指著其中薄薄的一封信函說道:“這是麻祺章麻大人託我帶給大人您的親筆信函,看來二位大人交情頗深啊,一直彼此掛念。”
隨後,他又指著另一個鼓囊囊的袋子說道:“這是本幫幫主委託小的敬獻大人的一點心意,望大人笑納。”
李景澄含笑點了點頭,並未推辭。胡瞻天更是將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神態輕鬆,四平八穩地坐了回去。
李景澄抬頭笑道:“怎麼,胡堂主,我大楚境內也有你們丐幫的幫眾嗎?”
胡瞻天笑著答道:“不瞞大人,我丐幫幫眾散佈天下,除了我積善堂,還有好幾個分舵。大人若有什麼不好解決,又不能擺上桌面的小事,儘管開口,小的保證幫大人辦的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李景澄微笑著連連點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問道:“李某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既然貴幫幫眾眾多,何不舉旗造反,與大齊分庭抗禮呢?”。
胡瞻天很舒服地伸直了腰,向背後靠了靠,笑道:“大人說笑了,舉旗造反那是掉腦袋的買賣,風險極大。管他誰當皇帝呢,我們只要好吃好喝,風流快活,有大把的銀子進來,誰坐天下還不都是一球樣?有那造反的閒工夫老子還不如上青樓快活快活。”
李景澄放下手中茶碗,哈哈笑著不住點頭。忽然眉頭一聳,轉臉問道:“準備重審的那起殺人案可有貴幫幫眾參與其中?”。
胡瞻天抱拳拱手笑道:“哈哈,大人果然英明。不瞞您說,死者屠老四及所有目擊證人皆為我丐幫幫眾,此案鐵證如山,懇請大人能幫著屠老四家的孤兒寡母多爭取些賠償,我丐幫就感激不盡了!今後少不了時常孝敬大人。”
李景澄呵呵笑著擺手道:“好說好說,既然鐵證如山,本欽差自當秉公執法。”
送走了胡瞻天,李景澄返身回到桌前,輕輕開啟了那個鼓囊囊的袋子,裡面是金光閃閃的幾個元寶。
李景澄微眯雙眼,低聲笑道:“這個阿堵物倒真是好東西啊!”。
隨手抓起桌上麻祺章的親筆信,並未拆封,而是幾步走到燭臺前,將其付之一炬。
隨著一陣清風,那團灰燼隨風而散,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