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恨恨地啐道:“呸!老身這就回去勸如煙姑娘把綠蘿送回來,你一個大子也甭想拿到。你甩了個賠錢的包袱讓我們背,還要倒找錢給你,世上便宜都要讓你佔去了不成?”。
花鴇娘沉吟片刻,連忙笑著改口道:“老姐姐您說這話就見外了!那小妮子稍加調理就能成為第二個如煙,您就偷著樂吧!若不是看在如煙姑娘的面子上,我還真就不忍心讓她跟了別人吃苦受罪呢!明人不說暗話,你看著給點,不能讓我太虧了不是?”。
婆婆淡定地伸手樹起食指,說道:“一百兩紋銀,多一個子免談!你就摟著這些銀子回去在被窩裡捂著大嘴樂吧!”。
花鴇娘一臉燦爛,笑的花枝亂顫答道:“不行不行!再加點,老姐姐你太狠了,砍價都砍到腳脖子了!”。
婆婆置若罔聞,雙手環抱在胸前,微閉雙目。
花鴇娘見勢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一百兩就一百兩!這個啞巴虧我認了,誰讓我見著您就像見到自己的親姐姐一般呢?!”。
年輕的歌姬綠蘿姑娘從此過上了人類的正常生活,如煙姑娘對她百般呵護,空閒時間還手把手地教她演奏各種樂器。
順利率部返回大本營的沙尼哈達既得意又憂慮。得意的是:順手牽羊屠殺了達諾爾部落,搬走了一塊稱霸路上的絆腳石,還掠奪回大批的財物,充實了本部落實力。達諾爾部落的族人們即便沒有死光,苟延殘喘者想翻身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憂慮的包括兩件事:其一是軍心開始不穩了,尤其是那些瓦塔武士,經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人甚至當面提出要回瓦塔部落看看。沙尼哈達三令五申,強調不要聽信喀特斯人的謊言,仍然無濟於事。更令他憂心的是,回到部落之後,聽說王妃又病了,高燒不退。
沙尼哈達大發雷霆,責罰了王妃身邊的近侍,又勒令郎中們務必全力以赴,限期十日,如若王妃還不能康復,便集體摘了他們的腦袋。
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郎中們被激發出了驚人的潛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終於在五日後控制住了王妃的病情,郎中們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暗暗祈禱,感謝上蒼。
又過了幾日,沙尼哈達親自前往王妃的氈房探望。望著榻上王妃深陷的眼窩,乾裂的雙唇,沙尼哈達憐惜地地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王妃光潤的面頰。
蘇倫嘎緩緩睜開雙眼,定定地望著面前這個鬍子拉渣的男人。眼神中閃過憤怒、屈辱、仇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猛地掙扎著起身坐了起來,從被窩裡伸出一隻玉臂。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迅疾地向沙尼哈達刺去。
沙尼哈達完全處於本能,側了一下身,那把匕首沒能刺中他的胸膛,卻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臂膀。
大病初癒的蘇倫嘎已經使出了全力,頹然地倒了下去。伴隨著侍女們的尖叫,帳外衝進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侍衛,邊跑邊抽出腰間明晃晃的彎刀,向著蘇倫嘎衝去,咬牙切齒地要將她剁成肉醬。
“混賬!都給我退下!”。沙尼哈達顯示出出奇的冷靜,雙眼一直不曾離開蘇倫嘎蒼白嬌美的面龐。
片刻之後,他回首對愣在身後的侍衛們吼道:“本王讓你們都滾下去沒聽到嗎?!”。
侍衛們猶豫著躬身施禮,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沙尼哈達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繼續用粗糙的手指輕輕擦拭著蘇倫嘎額頭冒出的虛汗。
蘇倫嘎再次睜開雙眼,震驚地望著面前這個壯漢。
沙尼哈達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我說過的,你隨時可以捅我一刀,我絕不會怪你!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你可以再來一次!”。
沙尼哈達抽回手,猛地將插在臂膀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緩緩攤開厚厚的手掌,將滴血的匕首重又向蘇倫嘎遞了過去。
一股熱血噴濺在蘇倫嘎雪白的頸項上,蘇倫嘎不再敢直視沙尼哈達執著的雙眼,顫抖著別過臉去。口中喃喃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沙尼哈達咧嘴一笑,緩緩地站起身來向帳外走去,邊走邊回頭說道:“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殺你!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唯一的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