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光閃爍,並沒有奔堂屋而來,而是去了旁邊的一所偏房窗前,只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輕輕喚道:“香秀丫頭,老爺我半夜渴了,你來堂屋給我沏杯茶喝,快點啊。”說完,腳步聲向堂屋門前移來。
侯三就地一個前滾翻,悄無聲息地鑽到了八仙桌下。當來人舉著微弱的火燭踏入時,他已經像一隻壁虎一樣蜷縮著緊貼倒懸在八仙桌的桌面之下。
片刻之後,隨著“刺啦刺啦”的腳步聲,那位被喚作“香秀”的丫頭打著哈欠也走了進來。
“老爺您真煩人,深更半夜的要喝什麼茶?”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
那位被喚作老爺的,兩隻大腳快速移動,如餓虎撲食一般撲了上去。
“香秀,小寶貝,老爺不喝茶,老爺我想你了。趁夫人睡著了,讓老爺好好疼疼你!”是那個蒼老的男人聲音。
“哎呀,要死了你。萬一夫人醒了,發現我們半夜在一起可怎麼辦?”
“沒關係,她睡得像死豬一般,萬一被撞見了,就說你我商量給她過壽的菜譜呢。”
香秀嬌哼一聲,便被老爺胖大的身軀壓在了八仙桌上。隨著八仙桌的劇烈晃動,侯三被搖的頭暈眼花,卻只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窸窸窣窣,低笑著出了堂屋。待二人走遠,被搖散架的侯三兩手一鬆,摔在地上。我呸,這對狗男女!侯三心中恨恨地罵著。卻不敢過多耽擱,爬起身重新撥亮火折,將屋中值錢的金器席捲一空,塞在背後的黑布包裡,溜到院牆根下四周掃了一眼,飛身上牆。
來到第二所大宅的屋脊上,侯三如法炮製,先是投石問路,確定安全後跳了下來。
這戶人家比上一戶院子還大,也更加闊綽。侯三心頭大喜,壯著膽子掃光了堂屋,又溜進了主人的臥室,在女主人的梳妝櫃裡翻出了不少金銀玉器首飾。
收穫滿滿的侯三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牆根下,如果不是擔心吵醒主人,他真想哼上幾首小曲。正準備飛身上牆,向前一踏步,忽聽“咔嚓”一聲,腳被什麼東西狠狠夾了一下。“哎呦”侯三疼的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他的慘叫聲驚動了護院的家丁,隨著一陣清脆的鑼響,各個屋裡的人全起來了。通紅的火把將院落照的亮如白晝,十幾個家丁撲了上來,將侯三毫不客氣地捆成了麻花。
眾人一陣鬨鬧過後,一位身形胖大的男主人陪同夫人也一同走了出來。
那位夫人看了一眼被捆的結結實實,扔在地上的侯三一眼,笑著對男主人說道:“夫君,沒想到你這個捉野獸的法子還真管用!這下好了,我們的家傳玉如意能找回來了!”。
男主人哈哈大笑著說:“那是!自從上回丟了玉如意,我就想著這賊人嚐到了甜頭,早晚會再次回來偷竊,才從獵戶那裡弄回來十幾個捉狍子的鐵夾子。這下這小子的腿怕是要折了,算他活該!”。
說著,他上前踹了一腳地上的侯三喝道:“我問你,我家祖傳的玉如意你弄哪去了?”
滿頭大汗的侯三哭道:“什麼玉如意呀,大爺?小的真是第一次來,您就饒了我吧!”
男主人哼道:“你小子還不老實?上次原來的郡守大人官印都被你盜了,害的他為此丟了腦袋!夥計們,給我往死裡打,打完了再解送到衙門去!”。
家丁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一柱香的功夫,侯三滿臉是血,氣息奄奄地哭道:“別打了,饒命啊!我真沒見過什麼家傳的玉如意,我冤枉啊!”
一位家丁將他裝滿金銀首飾的黑色布包扔在了他的面前,罵道:“這是什麼?人贓並獲,你還敢喊冤枉?!”。
侯三眼淚汪汪地伸長脖子看了一眼,低頭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他心裡恨恨地想:是哪個缺了八輩子德的,把牛牽走了讓老子來拔橛?等著吧,老子一定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