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卻是有了些許的顫抖。
誰不知曉劍修,那可是山巔之上有名的難纏鬼,不僅是爭鬥難纏,這殺人越貨的,也不會少了,可你卻還不能說,飛劍抵在心竅上,你不點頭也得點頭。
來人正是蘇有生,看著如同老母雞護崽一般的錦衣道士李餘歡道:“來拿劍。”
果然,錦衣道士李餘歡強撐著道:“這劍,你不能搶!”
話語強硬,但是這語氣卻是有了哀求,若是山巔修士見了,只怕要說李餘歡沒有骨氣。
只是,常年混跡在瀛洲山海關的劍修,說要你的劍,不給,你有這個勇氣嗎?
蘇有生道:“為什麼?我不搶,只是來拿。”
錦衣道士李餘歡如遭雷擊,自己怎麼給這姑奶奶出了個主意!
就在李餘歡懊悔不已的時候,蘇有生道:“搶,也不錯。”
語氣極為認真,不似做假。
李餘歡臉垮了下來,隱隱帶著哭腔道:“姐姐啊,不能這樣兒,我這劍,真不能給你啊!”
蘇有生淡淡看了看李餘歡手中的劍道:“不錯,我很喜歡。”
姐姐啊,您喜歡,您可以去其他地方去瞅瞅,別說買,就算搶,我也給能給您背黑鍋,但是這劍真不能給。
當然,這話李餘歡只能在心中說一說,若是開口,保不齊就得捱上一劍。
陡然間,李餘歡眼前一陣恍惚,再一看,手中的“思無邪”卻是跑到了蘇有生手中。
拔劍出鞘,劍氣驟然。
蘇有生嘴角上揚,宛若一隻偷到了雞的小狐狸,還劍於鞘,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就沒有再停留的必要了。
正待轉身時,錦衣道士李餘歡喊道:“姐姐啊,你……”
話還未說完就給蘇有生地笑容打斷:“怎麼,有什麼事嗎?”
李餘歡嚥了口唾沫,看著蘇有生那足以融化寒冰般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道:“沒事沒事,姐姐你很配這把劍!”
“哦,那就好。”
說罷,蘇有生轉身向著劍器司署街巷之外走去,李餘歡欲哭無淚。
…………
山水氣運氤氳,莫名江與青衣江在次匯流,水運比之以往更為精粹,而白頭山與眉峰山遙遙相望,斷裂百年的山脈也已然連線,山根水脈,是天下的根本,也是修士山巔靈氣的根本。
金眉老者趙畏嘆了口氣,王元寶看著手中的印璽呆呆發愣,這場變故,無匱於桃花山上的變故,對於王元寶來說,皆是猶如晴天霹靂。
老和尚顧兩禪於王元寶如師如父,而方兩於王元寶更像是一位醇醇教誨人生道理的先生,這二者在王元寶心中,前者給了王元寶往後的念想,而後者,則是讓王元寶找到了以後得立身處世的學問與心境。
如今,卻相繼隕落。
王元寶卻早已不是那個涉世不深的小和尚,人間的悲歡,他曾經在市井之中冷眼旁觀,方兩的問心路途也曾有星辰落入眼中。
眼前燈與心中月,皆為自己的悲歡。
人遇到足以歡喜憂愁之事,無非二者,歡喜者喜上眉梢,快意大笑;憂愁者愁眉苦臉,木然大哭。
這些有用嗎?或許會令自己心中好過,但這些,於事無補,歡喜者,大笑過之後,茫然無措,繼續庸碌;憂愁者,痛哭之後,依舊找不到自己所求。
但人間,卻正是如此。
山巔修士斬卻的,正是此中情感。
茫然無措之後,悲歡之後,該做的,是對自己心境的掌控,王元寶緊緊握著手中的溫潤如玉,抬頭,眉目之間,沒有往日的茫然空洞,也沒有悲慼,有的只是堅毅。
少年變成了他想要的模樣,就是歲月給他的最好獎賞,王元寶在這一瞬間,成長。
金眉老者趙畏對著斂然落在不遠處的劍客模樣的冷峻青年不過點了點頭,便揹著手向著白頭山走去,鋪平了三境武道,剩下的,全靠自己去摸索。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