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渡遠將人給送走了,心卻是提了起來,愣了半晌才記起去拿放在一旁的喜秤。
餘錦瑟沿著紅蓋頭的邊沿恰好能瞧見正慢慢向她走來的衛渡遠的雙腳,身子僵直著一動也不敢動,心卻是跳得更歡快了,臉似乎更是熱了。她這會兒才想起自己是不是出汗了?會不會將妝容給弄花了?
正思忖著,她便覺著眼前明亮了不少,下意識地抬起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深邃的星眸中,令她呼吸一滯。
還是衛渡遠率先打破了這場沉寂:“今個兒的餘姑娘真真是好看……”
餘錦瑟也反應了過來,慌忙低下頭,也不知是被什麼給迷了心竅,竟是低低道:“你也好看啊……還叫我餘姑娘……”說完這話,她的臉更是紅了。
衛渡遠聽了這話,爽朗一笑,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緊張了,還伸手輕輕將餘錦瑟頭上的紅蓋頭給揭了下來。
餘錦瑟偷偷瞟了眼在她身旁坐下的衛渡遠,見他似乎要轉過頭來了,忙撇開了眼。
衛渡遠臉上的笑容更盛:“你再絞下去這嫁衣怕是要被你給絞成鹹菜了。”
餘錦瑟順著衛渡遠的視線,低頭一瞧,衣裳被她弄得皺巴巴的實在難看,她忙鬆開了手,看了看,忍不住又伸手去抻了抻,可半點用處都沒有,心中很是挫敗,好看的柳葉眉攏在了一處。
“不礙事的,等明個兒換下來壓一壓就好了。”頓了頓,衛渡遠又道,“我們該喝合巹酒了。”
話罷,他就伸手牽過了餘錦瑟的手,入手有些粗糙,這哪裡像是個十六歲妙齡女子的手啊?對她的心疼不禁又多上了幾分,更是堅定以後要好生疼惜這人的心思。
走到了桌邊,他將愣住的人兒給安置到凳子上坐好,這才滿上酒,兩人挽著手,一飲而盡。
喝完,餘錦瑟就被嗆住了,忍不住咳嗽起來,這酒委實有些辣喉了。她突覺有隻溫熱的大手為她輕輕拍著背,心中淌過一陣暖流,也不似方才那般惶然無措了。
衛渡遠見人已經不咳嗽了,為著緩和氣氛,便玩笑道:“我衛渡遠是個土匪,好歹也是要面子的,做我的媳婦兒,怎麼能連酒都不會喝呢?”
不想餘錦瑟卻是被嚇住了,臉白了白,拉著衛渡遠的衣袖,急急道:“我不會,但是我可以學的,你不要……”不要不要我……
這最後半句話,她到底沒能說出口,低著頭眼眶有些酸澀。
衛渡遠也沒想到會把人給弄哭,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把將人攬進懷裡,寬慰道:“不會的,我只是玩笑罷了!女子不會喝酒的多了去了,我是找的媳婦兒,又不是找兄弟。你莫要再哭了,好嗎?”
聽著衛渡遠刻意放緩的聲音,餘錦瑟的眼淚反而止不住了,連日來的委屈統統湧了上來。她本不該是這般脆弱的人,也不知為何,面對衛渡遠,總也忍不住。
衛渡遠有些手足無措,他還真沒哄過女子,只得又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錯,說些什麼話啊,我給你賠禮好不好?”
餘錦瑟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怪你……你讓我……讓我哭會兒就好了。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兒罷了……”
衛渡遠想到餘錦瑟曾經受過的苦,對她更是一陣心疼,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承諾道:“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我衛渡遠定會好好待你。”
餘錦瑟還從未如此靠近過一個男子,這溫暖的胸膛讓她分外貪戀,漸漸地,終是止住了哭聲。思及方才自己的失態,不禁有些臉紅,輕輕推了推衛渡遠,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衛渡遠知曉女子臉皮薄,主動說起了旁的事兒:“我們還有個很重要的禮沒成呢!”
餘錦瑟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哭紅的臉好似更紅了,愣愣問道:“還……還有什麼禮?”
衛渡遠從一旁摸出了把剪刀,道:“結髮啊!”他見餘錦瑟微微鬆了口氣,知曉她這是想歪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被她盈盈水眸一瞪,忙憋住笑裝著一副正經臉。
餘錦瑟接過兩人的頭髮編了個同心結,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個做工精緻的荷包,只見上面繡著對鴛鴦。她小心翼翼地將用兩人頭髮編成的同心結放進了荷包中,抬起頭看著衛渡遠,笑靨如花道:“結髮與君知。”
這樣的餘錦瑟讓衛渡遠看痴了,他的臉緩緩靠近她的,嘴裡喃喃著接了句:“相要以終老。”
語畢,也不待她再說什麼,欺身上前便堵住了她的嘴。
口沫交融,芙蓉帳暖,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