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而不返者,水也;不以時遷者,松柏也。%%%banzhuyi點cc%%%
“宋大哥,就送到這兒吧,都已經離城二十里了,再送下去就到戰場了。”張宜修對身旁的高個青年開口,眼看著就要追不上大部隊了,他有些心急。
“宜修,罷了,記得一定要活著回來,大哥在城中等著你凱旋的好訊息。”宋珵欲言又止,將自己日前做的木簪遞給張宜修,臉有些紅,“宜修,這是念念讓我代她交給你的,讓你安心上戰場,她在永安城內等你回去娶她。”
張宜修有些激動,宋大哥的遠房表妹宋念念他是見過的,清秀可人,知書達理,正是自己所喜歡的,想著自己凱旋後就能娶到那可人兒,想想婚後與她的一起的生活,定如神仙般快活。
“那,宋大哥替我回句話,說我定會娶她入得張家門,請她等我回來,日後我也會好生待她,就說,就說,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有,請宋大哥將這玉佩交與鶯鶯。”張宜修也是第一次說這種話,臉紅成了猴屁股。
宋珵捏著玉佩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目送張宜修遠去。
哪有什麼宋念念呢,那只是他用來混淆張宜修,拖著他不讓他婚娶的藉口罷了,從小到大的交情,何時開始的愛慕?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初次做那夢時,夢裡不是隔壁家的阿妹,也不是自己不久前見過的傳聞是永安城最美的趙家小姐。
夢醒後連著幾天都不敢見張宜修,覺得自己真是齷蹉,夢裡欺誰不好,想到夢裡張宜修羞紅臉的樣子,真是可人兒。
宋珵回到永安城,先去了張家拜訪了張家父母,看到躲在門口偷看自己的張宜欣,朝她招招手,叮囑她哥哥上了戰場,沒人管著她,別再像從前似得瘋的沒邊,過兩年就要定親的千金小姐怎麼可以和市井小民一樣到處跑。
張宜欣抱著宋珵的手臂跟個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眼裡是藏不住的愛慕,自家哥哥不在家不還有宋大哥管著嘛,再說宋大哥也到了婚娶的年紀,不如讓爹孃與宋大哥好好說說,讓她與宋大哥提前定親,哥哥與宋大哥的表妹也是相互愛慕的,親上加親,真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這是第幾個月了?宋珵數不清也不想數,偏院裡的那人始終恨著自己。也是,自他從邊關回來後自己就強要了他,以為自己奪了他的身,加上十幾年的交情定然會被原諒,世俗之人是怎麼看的他不管,只要他願意接受他,他願意頂著所有罪名,許他世上最好的東西。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終歸還是自己錯了麼?宋珵拎著食盒往偏院走去,自己從小便父母雙亡,如今所有的成就都是他努力所得,家財萬貫,風流倜儻,無一不是永安城內各家小姐所愛慕的也是所有青年才俊的榜樣,可為何偏偏只有他不愛慕他,甚至已經開始厭惡他了。
“宜修,你又是好多天不吃東西了,聽話,吃點東西吧,這次,這次我定將你送回家,我也會離開永安城,保證不再出現在你的眼前,好麼?”
你就似那流水,流而不返,我用盡了力氣想要留住你,但如果你定要走,我也就不留你了。
張宜修抬起頭來,唇已經乾裂的蛻皮,上了幾年戰場人倒是變得更加俊俏了,黑了,也壯了,卻還是宋珵愛的那個樣子,頭上別的是當初宋珵送給他的木簪。
罷了,自己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恨,這樣也很好。
喂張宜修吃了幾口飯菜,解下綁著他的麻繩,扶他起身,得到的是一個耳光,不出所料,很疼,看著他走出宋府大門。
當初為了得到他,在他還未到家之時便把他擄到了自己府上,騙他的父母他已死在戰場,真是卑鄙的人,這樣的人怎可活在這世上?
我許你不再出現在你的眼前,可就算這世界再大,若我再來個“無心之過”再遇見你怎麼辦?
“管家,備好馬車,我要離家,此後你把這宋府的東西變賣的變賣,送人的送人,把下人也遣了吧,別再等我回來了。”
“這,是。主子可是要出門辦事?需要老奴為主子準備乾糧衣物嗎?”作為一個下人,不該管的事不能管,剛才張公子從府中出去,就明白了這件事不是自己可以管的。
“不必了,備好馬車,就讓宋府散了吧。”
宋珵走了,宋府的管家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去了哪,只是主子在走後自己得到了一大筆安置費,大家都很開心,唯獨那主子的好友整日黑著臉進宋府來找主子。
他們不知道主子在哪,卻也不敢得罪張公子,等著管家把安置費發到他們手上時就立刻收拾包裹走人了。
“宋珵人呢,怎麼都過去五日還沒見他回來?他還欠我一門親事呢。”
這是進宋府唯一的藉口了,張宜修握緊拳頭,心裡有些難受,說不見就不見,把這十幾年的兄弟情義都放到狗窩裡去了?
“宜修公子就別再為難我這老人家了,主子五日前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您說的那位宋念念小姐也確實沒有這個人,主子從小父母雙亡,那些親屬對他都避如蛇蠍,怎麼可能會讓主子給你說親。”管家擦擦額頭上的汗,真是好累,自家主子都那樣待他了,他怎麼還是不死心呢?也不知道主子知道宜修公子整日來宋府串門會不會立刻趕回來,好想自家主子。
張宜修忽的起身,沒有宋念念這個人,沒有。
呵,好你個宋珵,先是騙我與“自家表妹”定親,等我歸來時又奪了我的身,現在卻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不過,宜修公子,主子離去之前交待我交與你一封信。”管家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張宜修瞪了管家一眼,有信怎麼不早說?
拆開信封,信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柳木衚衕一號'。
張宜修不懂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宋珵在這裡等他?想起幾個月前宋珵對他做的,嚇得他差點沒拿住信紙,給自己做了好大的心理準備,才前去找他。
張宜欣喜歡宋珵他當然是知道的,那丫頭整日在他耳畔唸叨宋珵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優秀,他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妹妹嘴裡的翩翩公子與數月前的宋珵完全沾不上邊,那發狠的眼神,就像看著獵物一般看著自己。
還沒有想完那柳木衚衕就到了,路太短,和宋府只隔了一條街,想著宋珵就住在這和自己玩躲貓貓,張宜修的臉都要黑了,推門進去,才剛張嘴就看見一張熟人的臉。
宋念念?宋珵與宋念念住一起?他們成親了?腦子裡跳出了無數個問題,讓他有些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