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心態變了,劉宇浩漸漸也習慣了稱呼方子多為方老,似乎本就應該是這樣叫的,先前只是一時鬱悶而已。
“這柄銅鏡是打磨好的新銅器埋在地下,上面留一個澆水孔,經常倒水溼悶著,二三年後挖出來的,但您自己也知道,即便是銅鏡有了舊痕,可地子僅是舊紅銅色,鏽糠,輕輕一碰就掉了。”說著,劉宇浩拿指甲在鏡面上一劃,果然掉了許多紅綠鏽斑。
方子多微笑這點了點頭,算是預設了劉宇浩的說法,方嬌蕊不知何時也搬來一個小板凳,痴痴的望著劉宇浩,裝出一幅“認真聽講”的模樣。
“我知道,這種仿製品我們廣藏閣也遇到過很多次,東西買回來時間長了還會出現表面龜裂現象,有時用火燒一下,還會聞到刺鼻的氣味。”秦衛先腦中一陣急轉,忽然插言道。
劉宇浩稍微揮了揮手暗示秦衛先安靜一些,笑了笑又指著那個小鼎說道。
“這件方鼎可能是用了煮黑、咬舊、做高鏽、悶鏽、塗抹、手工補舊、刷蠟的方法制成的,當然,其中還有更為複雜的種植、膠著、燒熔、電鍍等等,等等很多手法,至於其中的工序步驟和產品配方我就不懂了。”
方子多開始還是笑吟吟的看這劉宇浩,後來越聽越驚,劉宇浩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內心深處激起千百層浪,如驚濤巨駭般擊打著心臟,呼吸都不再順暢了。
這還是一個年輕人嗎?這麼個年紀能說出這些讓人驚駭的話出來嗎?
方子多恍惚以為面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麼城裡來的小夥子,而是從小就在這個村子長大的孩子般,因為他熟悉村裡製作仿製工藝品的每一個工藝流程,熟悉每一道製作青銅器仿品的核心機密,真的是自己的大腦隨著自己的年齡增長,現在已經不夠用了嗎?
“小劉兄弟,你跟我來。”
忽然,方子多站身起來,一把抓住劉宇浩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是想要看透劉宇浩的整個身體和大腦內部,想知道究竟這個人到底長了個什麼樣的腦袋一樣。
劉宇浩渾渾噩噩的跟著方子多,也不知道老頭要自己去做什麼,只是知道在一間房的門口,方子多擺了擺手,然後,劉宇浩就被連推帶搡的進了門。
“砰......”
門被關上,連帶著被關在門外的還有秦衛先和方嬌蕊,秦衛先面帶急色的伸手去推了推房間的門,推不開,一定是裡面被人反鎖了。
“秦,秦大哥,爺爺從來不許任何人進他的這間房的。”
方嬌蕊看著內心焦急的秦衛先,不禁同情的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告訴秦衛先不能開啟門的原委。
也就是秦衛先沒注意,只要稍微對美女敏感一點的人都會發現方嬌蕊一個特別的地方,就是無論她怎麼正色的說一件事,可眉宇間依然可以看到憨愛俏皮的神態,“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這句話可能是專門為方嬌蕊所寫的吧。
“小劉兄弟,你能簡單的重複一下你剛才說的那些嗎?”
方子多的眼中充滿了期待的目光,桌上放滿了青銅器皿做舊需要的材料和工具,假如劉宇浩沒猜錯的話,方子多是想考校一下劉宇浩是不是在蒙自己。
“呃......方老,您也知道,即使是一位技術十分熟練的工匠,複製一件不大的古代青銅器也得很長的時間,現在似乎......”劉宇浩為難的咧了咧嘴。
“不用全部做出來,我只是想看看你所說的和我平時用的方法的不同在那裡。”方子多毅然的從桌邊的酸梅液中取出一柄心愛的銅鏡遞給劉宇浩,目光中滿是鼓勵。
劉宇浩的嘴角拱起一個弧度,顯得哭笑不得,這個實驗他和齊老爺子曾經反覆做過很多次,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不知道這個方老為什麼就這麼在乎。
他哪裡想得到,雖然齊老爺子能在實驗室了做這個實驗,可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可以,就算有的人知道做舊的方法,那也不能證明全部的人都知曉硫化鈉的濃度配方。
在當今這個世界,當一件物品的製作工序不再是秘密的時候,那麼其中背後的步驟當然就是關鍵中的關鍵,知道秘密的人一定不會輕易洩漏出去,劉宇浩只是碰巧成為了齊老爺子的學生,而且是最得意的那個而已,負責為什麼連他的那些師兄師姐們都還不知道硫化鈉配方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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