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疾道:“王上,我們對楚國動手是否太過於冒險。”
“寡人腰斬公孫鞅,是冒險。寡人稱王,是冒險。寡人借道韓魏攻打齊國,是冒險。韓趙魏楚燕兵臨函谷,寡人傾國之兵抵抗,是冒險。寡人和三晉開戰,是冒險。寡人讓司馬錯,南取苴、蜀、巴三國之地,是冒險。寡人決定對楚國動手也是冒險。”秦王駟緩緩端起一杯酒樽,放到唇邊,“寡人一生,冒了不知多少險。”
“三晉,已經威脅不到秦國。”秦王駟一飲杯中之酒,續道:“楚國勢大,威脅到秦國。寡人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打壓楚國的氣勢。楚國,非打不可。贏疾,寡人心中的理想、抱負,他人不懂。你豈能不懂。”
贏疾不敢注視秦王駟投射過來的那道眼神。秦國得了苴、蜀、巴三國之地。秦國和楚國已經開戰了。秦國不主動向楚國開戰。楚國也會對秦國動手。如果等到楚國醒悟過來,聯合諸侯干預秦國吞併苴、蜀、巴三國之地。秦國對戰的不是楚國,而是天下諸侯。如今,趙、齊、燕、中山四國在燕地爭鬥。修魚、觀澤兩戰之後,魏王嗣意志消沉,魏國也沒有動靜。韓國剛被秦國打壓。此時,秦國對楚國動手,已然是最佳時機。
秦王駟道:“張相,該你出手了。”
張儀笑道:“王上,我等這一刻很久了。”
秦王駟道:“寡人要對楚國動手,齊楚聯盟就是我國的威脅。張相有幾分把握離間齊楚。”
張儀胸有成竹地答道:“犀首在韓,我一份把握也沒有。犀首不在韓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有你這句話,寡人就放心了。”
贏疾問道:“張相打算如何離間齊楚。”
“楚王好大喜功,性格貪婪。”張儀笑道:“我們先以財寶迷惑,再許商於之地賄賂楚王。楚王必會斷絕和齊國來往。”
秦王駟道:“張相何時啟程前往楚國。”
“王上,臣明日便動身前往楚國。”
“這杯酒就當是寡人為你送行。張儀出使楚國歸來,寡人再與你痛飲。”秦王駟端起酒樽,“張相,請。”
“王上,請。”
翌日,晨陽初升。張儀攜帶著寶物和秦王駟的殷殷期望,前往楚國。
商於,是秦楚邊境地名。以秦嶺‘商’開始,以武關‘於’結束,有十五個邑。秦國故土本為秦嶺以北的渭河平原,商於位於秦嶺南麓。商於之地原屬於楚國。秦國佔領商於,秦楚雙方也在商於展開多次爭奪,以秦勝楚敗而告終。秦國佔領商於之後,在秦楚邊境修建了一坐關隘…武關。
張儀等人出了武關,來到楚國郢都。
昭陽在宮中見了張儀,問道:“張儀,你還有臉來楚國。”
“令尹說哪裡話,張儀為何沒臉來到楚國。”張儀嘲笑道:“張儀曾陪令尹飲酒,令尹說我竊玉,將我一頓毒打。令尹,你要好好守護你的國家,我要偷你的城池。”
“放肆。”昭陽怒道:“張儀,這裡是楚國,不是秦國。”
“放肆的人是你。”張儀硬聲道:“我是秦國的國相,代替秦王出使楚國。令尹責罰我,就等於打秦國的臉。秦楚開戰,你就是兩國的罪人。”
“兩位,看在寡人的面上,各自退一步。宮廷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楚王問道:“張儀,你來楚國不是為了遊山玩水吧!”
張儀拱手道:“張儀,奉秦王之命,前來楚國締結盟約。”
“秦國要和寡人締結盟約。”楚王笑道:“張儀,寡人沒有聽錯。”
“楚王沒有聽錯,張儀也沒有說錯。秦王命我出使貴國,締結盟約。秦楚永結為兄弟之國。”
“秦國想要和楚國結為兄弟之國。”楚王攤開雙手,“寡人沒有看到秦國的誠意。”
“楚王,這就是秦國的誠意。”張儀當著楚王的面開啟身後的四個大箱子。
“楚國地大物博,財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昭陽問道:“張儀,你是拿這些東西來,寒磣楚國嗎?”
“秦國的財寶,不及楚國千分之一。”張儀謙卑道:“秦國要和楚國締結盟約,自然要拿出誠意。”
屈原冷聲道:“秦國的用意不會這麼簡單吧!”
張儀笑道:“燕秦是兄弟之國。燕王職也是吾王的外甥。”
“張儀,你說了這麼多。”屈原拿起一件財寶問道:“你想要表達什麼。”
張儀從容不迫地答道:“救燕攻齊。”
屈原扔掉手中地財寶,大笑道:“楚國和齊國是盟友。秦國救燕攻齊,想要楚國坐視不管,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