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書蹙眉:“怎麼淋這麼溼。”
她低著頭盯著腳尖:“方才出宮跑來著,就淋了一點。”
“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我去廚房給你煮薑湯。”
“哦。”
王硯書端著薑湯敲門,雲昭匆忙將衣服穿好,跑過來開門。
“先生。”
他走進來,把薑湯放在桌子上:“把薑湯喝了,可別著涼。”
“先生,這些小事,讓婢子們做就行了。”
王硯書蹙眉:“嗯。”
她乖巧地把薑湯喝盡,一股暖流沁潤肺腑。
王硯書看了看她,見她低著頭,便站了起來:“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的袖子被捉住,雲昭站在他身後:“先生,下午的事……”
他回身拍拍她的頭,語氣溫柔的安撫她:“別多想,好好休息。”
“哦。”
雲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只要一想到先生在府裡這近十年的時間只是為了報恩,這十年毀了他一生,她便想哭,胸口堵得難受。
那些往日的痕跡在她心中織了一張網,緊緊的纏住包裹她的全部。
她不知道這種心疼又不安的情緒從何而起,卻深深扎入她的心底,再無處可逃。
第二日一大早,她本想著為昨日的荒唐道歉,可到王硯書的院子,只有他的書童小支在打掃被雨打落的花瓣。
“先生呢?”
小支放下掃把朝她行禮:“郡主,先生一早出城去粥棚了。”
雲昭心中牽掛的情緒陡然變得空落落的。原來她輾轉深思的情緒,他並未放在心上。
也是,他又怎麼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她如此安慰自己,卻怎麼也撫不平心裡的難過。就像密密麻麻的雨,甩不掉,擦不幹。
雲昭出了門,奔著城外粥棚去。卻在打馬出城的時候遇見了前線的信使,他身後揹著的紅卷軸,是八百里加急的急件。
雲昭勒住馬,掉轉馬頭往皇宮去。
趙如風一回禁軍府見著雲昭有幾分驚訝:“丫頭,你怎麼這會兒來了?”
雲昭站起來草草行了禮,著急地上前問:“師父,可是前線出了什麼事?”
他皺著眉頭,聲音低沉:“西秦興兵,已經直逼玉陽關。”
“玉陽關?那可是南邊最後一道防線了。”雲昭覺得不可置信,“玉陽關南,還有朔州五城,怎麼會如此快就逼近玉陽關?”
趙如風嘆了一口氣,他領雲昭走到地圖前,紙上南境千里沃土:“出玉陽關,朔州南部並無關隘,且水患才剛剛平息,正是頹弱之時,人心惶惶,軍民渙散,僅僅半月,西秦的大軍已直逼玉陽關。”
雲昭深攏眉頭。“若再攻破玉陽關,南境再無可守之要塞,西秦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抵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