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然明雖然心有些準備,但是聽到錢謙益的回道後,還是有些不忿的說道:“陛下何以如此刻薄,連我等小民的衣食也不肯放過,朝難道沒有正義之士勸阻…”
錢謙益趕緊豎起手來制止了他說道:“陛下是何等人物,豈是你能張口品評的。難道你真的想要和那些揚州鹽商一樣,被朝廷抄家問罪才會悔悟?你家經營鹽業不止一代,家資財足夠乾點別的營生了,何必去跟朝廷慪氣。”
看著錢謙益眉目之間頗有不悅之色,汪然明心嘆了口氣,如果連現在正當紅的錢謙益也無能為力,那麼鹽業果然是經營不下去了。他隨即轉移了話題說道:“我這一路行來,聽說牧齋兄回京之後,必當接任首輔之位,這是真的嗎?”
錢謙益頓時有些驚的說道:“何人在你面前如此胡說,黃首輔老當益壯,什麼時候說要退下了。即便真的退下了,這首輔之位也要照著規矩,先由朝臣廷推,再由陛下指定,何人敢這麼造謠生事?”
雖說錢謙益疾言厲色,但是語氣卻並沒有什麼惱怒的意思,這倒是讓汪然明心有所瞭然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倒是不慌不忙的從懷拿出了一張請柬放在石桌,然後滿臉微笑的說道:“牧齋兄不必如此動怒,不過是些市井流言罷了。我這次門拜訪,還是為了送這張請柬而來的。”
錢謙益看了一眼請柬,並沒有伸手,只是有些疑惑的問道:“不知,這是何人之請柬?”
汪然明身體向前俯了俯,才開口說道:“是阮圓海的帖子,圓海兄想要請牧齋兄夜遊秦淮,還特意請來了吳江名妓徐佛助興,還請牧齋兄一往啊。”
錢謙益頓時皺起了眉頭,看了看請柬又看了看汪然明,方才說道:“松溪何以同此人混在一起,他可是我東林死敵,我若是今晚去見他,豈不被黨內同志所斥?”
汪然明對此也有些無奈的說道:“之前牧齋兄也說鹽業是做不得了,所以我正和不少同業人商議做些其他生意。眼下有一樁生意想要成功,需要圓海兄幫襯一二,圓海兄卻一心想要見你,我才不得不做這個不速之客。”
錢謙益沉默了許久,終於下不了臉面拒絕汪然明,不由對他詢問道:“你究竟有何事要求他幫忙?”
汪然明馬回道:“牧齋兄可知道南京到海的那條鐵路?”
錢謙益有些茫然的點頭說道:“知道,這可是陛下關注過的專案,怎麼這條鐵路有什麼問題嗎?”
汪然明摩拳擦掌的說道:“有問題,太有問題了。這條鐵路通車不到一年,已經賺回了三分之一的成本。也是說,三年之後除了日常保養和工人工資之外,剩下便是純利了。
特許經營30年,那麼剩下的27年足可以賺回9條京滬鐵路,那是每年15萬的收益。我們這些鹽業同仁以為,若是能夠在海和杭州之間也建設這麼一條鐵路,倒是一樁可以擬鹽業的好生意。
只不過眼下松江和杭州計程車紳都對這條待建的鐵路虎視眈眈,甚至連一些蘇州人也想插一腳。阮圓海現在是南都時報的主筆,又同楚王頗有交情。
只要他幫我們刊指責那些地方士紳,那麼我們拿下這條鐵路的修建權有很大的機會了。而且現在南方能夠供應合格鐵軌的,只有楚王名下的鐵廠,沒有楚王的點頭,算拿下了鐵路修建權,也難以開工啊…”
錢謙益頓時有些詫異的打斷了他問道:“這鐵路有這麼賺錢?我們江南這邊水路縱橫,難道水運還及不鐵路?”
汪然明馬叫苦道:“牧齋兄是不清楚,這水路雖然方便,但是船隻走的太慢,再加現在太湖匪盜眾多,坐船哪有走鐵路方便。南京海兩地往來,水路非10來日不可,但鐵路的話也2日半,家小有資產的,特別是女眷出行的,現在都樂意坐車而不是坐船啊…”
錢謙益心終於有些動搖了,看著汪然明一臉期待的神情,他終於點了點頭說道:“也罷,左右無事,便去見見阮圓海,不過你替我告訴他,其他賓客不必宴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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