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去世了,有一些遺產要去整理打點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只是個研究人員,”塞西莉亞揚起臉來看著高籬,“原來你是個大少爺。”
高籬笑了笑:“那裡及得上你呢,周遊列國的大小姐。”
隨後,高籬俯身看了看塞西莉亞的畫:“你在畫這裡麼?”
“對,”塞西莉亞將最後一筆掃完,端詳著畫中的倫敦,“畢竟這裡是我的最後一站。”
聽到這話,高籬愣了一下:“我以為你願意跟我一直呆在倫敦。”
塞西莉亞笑了,她合上畫本放在身邊,抱住膝蓋看著高籬:“因為你在倫敦,我才在倫敦。現在你要走了,我留在倫敦做什麼?”
“那你……”看著塞西莉亞深藏笑意的臉,高籬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他臉上的遲疑很快地化作了一陣難以遏制的喜悅,最後成為了無法隱藏的笑容。
“你不肯帶我一起走嗎?”
……
回到國內,高籬將塞西莉亞安置在曾經的家裡便趕去了PRDC的基地,幸而那個女傭還沒有離開,所以將無主的房屋收拾的井井有條。為了掩飾他的身份,董顏恆和韓舍都沒有與高籬同行而選擇早一天回到基地報到。
對於高籬的迴歸,年近八十歲的邢國譚顯示出了十二分的高興與歡迎。
“我能看到高藩的兒子長成這樣的人才,實在是感到高興,”PRDC會議上,邢國譚一改往日的嚴肅與沉悶,為上任的高籬派發任務,“秘密執行組今後將成為專門負責執行會議秘密決議的機構,改制將由你和董顏恆副組來負責。”
“是。”高籬應答著,抬頭看著七個位置中空缺的那一席——曾經,自己的父親就坐在那裡,下一次PRDC會議的時候,自己也將坐在那裡。
“好了,去吧,去吧。”
九年間,PRDC基地的構造似乎有所變化,高籬循著自己的記憶尋找秘密執行組的辦公室,途中他還遇見了殷茜。
“你瞧瞧你,”殷茜還是跟以前一樣,不修邊幅地套著一件白大褂,只是現在她的好身材即使是白大褂也罩不住了,“剛一回來就坐上了七人席位,我在這兒都辛勤工作九年了,還是個超自然勘探局的副局長。”
對於殷茜的羨慕,高籬倒是坦率地調侃起來:“要是你父親也去世了,沒準你就可以回去接任科技研發局的工作。”
“那個老傢伙,跟退休也沒什麼兩樣了,”殷茜撇了撇嘴,“整天遊手好閒,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秦洪那個大笨蛋來處理。我看啊,再這麼下去他這個局長就名存實亡了。”
說話的功夫,電梯門開啟來。
又是熟人。
“龍敖組長?”
“您是……”龍敖叼著煙,仔細端詳了端詳面前的年輕人,“您是高籬公子?”
高籬笑了笑:“被您認出來了。”
“人家以後可是秘密執行組的組長,官可比你要高了龍組長!”沒想到龍敖一眼就能認出高籬來,殷茜便在一邊笑嘻嘻地調侃起來。
“我覺得殷副局長你才應該關心關心自己吧,”龍敖見殷茜挖苦自己,便反擊了回去,“你看看整個PRDC,韓舍部長、韓裘副組,再加上現在有了高籬組長,哪一個不比你強?你不跟他們這些同齡人比、整天跟我這個自甘墮落的老人比有什麼意思呢?”
“那韓裘不也是副組長嗎?怎麼不一樣?”
“人家是會議安全保障組,你搞科研的能跟人家比嗎……”
就在龍敖與殷茜互相埋汰的時候,高籬發現龍敖身邊站著一個默默寡言的少女。那少女身量單薄、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髮,面無表情地目視著前方。她的衣服有戰損的痕跡,身上甚至還有淡淡的硝煙味道,可見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
“龍敖組長,那位……”
聽見高籬似乎是在叫自己,那少女扭頭看向高籬。
一瞬間,高籬的腦海中竄過了一個印象。
葉審的……
葉縈嵐。
高籬握了握拳頭,雖然他對於父親沒有什麼親情,但一想到是葉審殺死了高藩,高籬還是有些難以控制地想要向葉審的女兒動手。
但是,當他再端詳葉縈嵐的神情時,他放棄了。因為葉縈嵐太過於美麗和脆弱,那份美麗以及凝練在她雙眼中的疲倦與哀傷令高籬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傷害她是一種趁人之危。
這都是高籬當時的想法,幾年之後,當他在海底城再次遇見葉縈嵐時,已經換了心境的二人都完全地想要致對方於死地,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