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海岸、穿過街道、穿過花園,照進縈嵐的房間裡。
她站在窗前,垂眼看著窗外修剪花園的女僕們,微光照射在她黑亮的長髮和寶石般的雙眸上,如同照射在完美無瑕的玉雕上。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喲,你醒了?”站在她身後的葉寒酥叫了她一聲,“我看時間還早,想著你應該還在睡覺呢。”
縈嵐轉過身來看著她:“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又怎麼可能賴床呢?”
她的周身,散發著一種與平時並不相符的氣場,有著一種喪失了強氣的終末的悽美感,沉靜柔和、與世無爭,又夾雜了些悲涼。
雖然縈嵐沒有再說什麼,可是看著眼前的妹妹,葉寒酥卻露出了一絲悲喜交加的神色。她真不知道此刻該祝福她,還是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都不能。雖然她是縈嵐的姐姐,但她與縈嵐共享的時光卻僅僅在她們尚且豆蔻年華的時候。葉審讓縈嵐走上了沒有紛爭的道路,而自己則成為了公司的重要高層。直到縈嵐20歲時發現了屬於她的“上帝之手”、開始參與公司的事務後,她們的人生才再次有了交匯。但那時候,她們早就已經變成了彼此不能理解的模樣。
葉寒酥最不想聽到的話,就是縈嵐口中所說的“我有的時候覺得你真像父親”。每天她照著鏡子,看著鏡中蒼白的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極了葉審的內裡在慢慢泛上來——冷酷、無情,為了公司的利益可以犧牲一切,極端的功利主義和結果主義。
她羨慕縈嵐,就像縈嵐羨慕自己。
但此時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她覺得如果母親還在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
“一切都準備妥了,”冷雲將手中的單目交到葉審手中,“賓客基本到齊、保障機構部署完畢,現在只需要等待時間。”
葉審點了點頭,又低頭看了看錶,9:35。
“懷特呢?”
“估計在房間裡候著,這個時間,他也跑不到哪去。”
“讓黑騎、詭焰盯著點,”葉審看看冷雲,他認為冷雲有著統領全域性的才能,所以才把婚禮的準備事宜交給他,“這種時候,出一點岔子也不行。”
冷雲點了點頭。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裡,周神通與墜星正站立在無銘的制高點上,俯瞰著整個婚禮現場。而葉寒酥直轄的戰鬥組“黑環罌”也已經在基地外圍駐紮。即使是一隻鴿子,也得有躲過三千發子彈和無數幻想爆炸、空降雷擊的本事才能安全飛過基地的上空。
而此時,婚禮的主角縈嵐則正坐在鏡前,看著自己精緻的妝容。她身邊的一眾女僕正為她將頭髮慢慢編盤起來,而葉寒酥和凌寒則站在門邊,遠遠地看著她。
“這是她一生中最漂亮的時候了。”葉寒酥垂下眼去,輕輕地揉了揉眼睛。
“她每天都很漂亮。”凌寒的眼中寫滿了欣慰和不捨,他的腦海中無數次演繹著這個場景,他覺得今天帶走縈嵐的不管是懷特·克羅還是顧忘川,對他來說都是二十幾年的使命的結束。
“我竟然比縈嵐嫁的還晚,”葉寒酥無奈地笑起來,“婚禮結束了我就要去打爆黑騎的腦袋。”
“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娶你也不是不行。”忽然,黑騎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你怎麼來了?”看著身穿西裝、打理得一塵不染的黑騎,葉寒酥竟一時難以適應,“我爸沒讓你看著現場麼?”
黑騎聳了聳肩:“你的‘女大佬俱樂部’現在就駐紮在基地周圍,墜星和慕清正站在瞭望點上,你覺得還需要我多此一舉麼?”
葉寒酥皺了皺眉頭:“你說誰?慕清?你什麼時候跟她這麼親近了?”對於任何潛在的黑騎的愛慕者,葉寒酥都會保持高度的警惕和冷漠但明顯的醋意。
黑騎尷尬地笑了笑:“你認真的?”
葉寒酥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計較。”
“不過啊凌寒,”逗完了葉寒酥,黑騎話鋒一轉,看向凌寒,“你不擔心特戰組的人再來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