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你,生也好死也罷,我都不在意,”女人平躺在床上看著葉審,“但是孩子,我不想孩子受一點點傷害。”
“所以答應我,答應我!不管是寒酥還是縈嵐,不要讓她們……讓她們……”
葉審摘下眼鏡來,用手背搓了搓眼角:“你姐姐天生就是爭強好勝的性格,我阻止不了她,現在公司也離不開她。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你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念想,我不需要你為公司出生入死,我只要你好好活著……”
看著葉審倔強的模樣,縈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回想起每次自己想要學刀的時候、想要開槍的時候,葉審總會加以斥責。而自己的上帝之手第一次顯現出來的時候,葉審那驚喜而又悲傷的表情。她一瞬間好像都懂得了。
她想起了忘川喝醉時跟她說的話。
“我當時也挺生氣的,”顧忘川捏著自己的下巴,表情很是滑稽,“你想想看,你爸要是帶一個你不認識的女人來家裡,還跟你說這是你後媽,你能不生氣麼?”說著,他一拍大腿,“當然會生氣啊!”
“不過啊,後來我想了很久,我覺得也許是我太不理解我父親了。”
“他那些年,也很辛苦。”
“我們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總是覺得這個世界怎樣的無情怎樣的殘酷,社會是怎樣的冷漠怎樣的噁心,父母是怎樣的不理解我們的願望、我們的理想。”
“好吧,我承認這個世界就是很無情很殘酷,這個社會就是很冷漠很噁心,我們充分理解它之後只覺得那殘酷和無情、冷漠和噁心尤甚。”
“但是吧……”
“我們確實很少試著去理解一下我們的親人。”
想到這兒,縈嵐的心揪了一下。
“爸,”站起身來,縈嵐走到他身邊,撫了撫他的肩膀,“謝謝你。”
葉審笑起來,打趣地說道:“幹什麼?不會是現在後悔了想逃婚吧?”
縈嵐也笑起來:“我要是想逃,腿早就被姐姐打斷了。”
此時,23:52
……
懷特·克羅站在屋裡。
“他們已經把基地攻佔了回來,”桌子上擺著一個聯絡儀器,裡面傳來失真的聲音,“他們現在的狀態,真真是‘將在外君命不受’了。”
“稍等一下,”懷特·克羅扭頭看向那通訊儀,將手裡的角膜鏡彈飛出去,露出自己一雙赤紅的瞳仁,“為了掩蓋瞳色,帶著假眼睛到處轉還真是難受。”
“你難道就一點不害怕麼?”聯絡儀中傳來質疑的聲音。
“害怕的難道不是您麼?”懷特·克羅繼續說道。
“當初是以為你可以一舉拿下特戰組才聽信了你的安排,”通訊儀那頭傳來慍怒的聲音,“現在呢,不光第二組的事情可能會暴露,就是你這婚都未必結的成!”
懷特·克羅微微笑了一下,滿含著嘲諷的眼神投射在那聯絡儀的螢幕上。
“不是我瞧不起您,只是您太過於小心,我都不忍心刺激到您脆弱的神經,”說著,他快步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空,“明天的一切依然會按照計劃進行,只要聽從我的安排,您想要的依然能得到。特戰組,讓他們來便是。”
聯絡儀沉默了片刻。
“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下去了,”聲音那邊勉強地應答著,“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懷特·克羅看著已經結束通話的螢幕,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您才是,部長先生。”
9月13日,00:00。